夜色笼罩宛陵,馆驿内灯火摇曳。
沈风凭窗而立,望着州牧府方向若隐若现的灯火,沉吟不语。贾诩静坐一旁,如同阴影中的磐石。
沈风终于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文和,今日我观那刘繇麾下有一人,名曰太史慈乃真豪杰,勇略兼备,且非其嫡系,颇受猜忌。我欲结此善缘,他日或有大用。只是,当以何法接近,方能不引刘繇警觉,亦不令其反感?”
贾诩缓缓抬起眼皮,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声音低沉而平缓:“主公所虑极是。太史慈性情刚烈重义,若刻意结交,反落了下乘。老朽听闻,此人乃东莱神射,昔年单骑突围求援北海,箭术通神,名动青徐。”
他顿了顿,看向沈风:“而主公之箭术,当年在洛阳,百步之外射中三指宽玉璧而不损其分毫,亦是惊世骇俗。英雄相惜,何须言语?以技会友,最为自然。”
沈风眼中一亮,已然明了贾诩之意。“以技会友…不错!既不涉军政,纯以武者身份切磋,刘繇即便知晓,也难生疑窦。而太史慈这等人物,必不屑于背后告密。”
他踱步片刻,心中已有计较。“明日,我便寻个由头,去城外军营走走。听闻刘繇为防孙策,近日正加紧操练丹阳兵,太史慈或会在场。”
次日,天朗气清。沈风以观摩丹阳精兵操练为名,只带了周仓及数名亲卫,轻装简从,前往宛陵城外的校场。
校场之上,旌旗招展,杀声震天。数千丹阳兵正在将领指挥下演练阵型,刀盾铿锵,长矛如林,确是一支难得的精锐。刘繇麾下大将张英、樊能等人皆在场督练,见沈风到来,只是例行公事地拱手见礼,态度不冷不热。
沈风也不在意,目光扫过全场,很快便在校场边缘的箭靶区,找到了那个目标身影。
太史慈并未参与大军操练,正独自一人在箭靶前练习骑射。他身形挺拔,猿臂蜂腰,即便未着甲胄,亦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英武之气。只见他策马奔腾,于疾驰中连连开弓,箭矢如同连珠,笃笃笃地钉在百步之外的箭靶红心之上,引得远处围观的一些兵卒低声喝彩。
沈风驻足观看,心中暗赞:“果然名不虚传!”
太史慈射完一壶箭,勒住战马,也注意到了在一旁观看的沈风。他认得这是吴郡太守,昨日曾在州牧府见过。虽对刘繇麾下诸将的做派不以为然,但对这位能占据吴郡、会稽,并敢亲自押送赋税前来宛陵的年轻太守,太史慈心中并无恶感,反而有几分好奇。
他驱马缓缓而来,在沈风面前数丈处停下,抱拳道:“沈府君。”
沈风拱手还礼,笑容温和:“可是东莱太史子义?久仰将军神射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令人心折。”
太史慈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府君过誉,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沈风却似随意地走到箭靶前,看着那几乎被箭矢布满的红心,赞叹道:“箭箭皆中鹄的,且力道均匀,太史将军不仅准头无双,这控弦的力道更是妙到毫巅。”他伸出手指,虚点着箭靶,“尤其这最中心一箭,入木三分,劲力透背,若非臂力惊人,绝难至此。”
太史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沈风这随口几句点评,竟精准地道出了他箭术的精要之处,绝非寻常恭维。他不由重新打量了沈风一眼:“不想府君亦深谙此道?”
沈风谦逊一笑:“略知皮毛,不知太史将军可有兴致切磋一下?”
“府君所请,不敢辞尔。”太史慈也来了兴趣。
一旁的张英、樊能等人也注意到了这边动静,相互交换着眼色,面露看好戏的神情。他们皆知太史慈箭术超群,想看看这吴郡太守如何出丑。
沈风目光扫过场边兵器架,上面挂着一张制作精良的两石强弓,旁边还有一壶雕翎箭。他微微一笑:“风便献丑了。”
他并未去取那张两石弓,而是对周仓微微颔首。周仓会意,解下自己背负那一张此前由吕布所赠的宝弓,以及一壶寻常箭矢,递了过去。
沈风接过弓箭,试了试弓弦,感觉力道适中。他并未上马,只是缓步走到发射线前,目光平静地望向百步之外的箭靶。
此刻,校场上不少操练的兵卒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渐渐围拢过来,都想看看这位年轻的吴郡太守有何本事,竟敢在太史慈面前演示箭术。
沈风深吸一口气,姿态舒展,引弓搭箭,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美感与韵律。
“嗖!”
箭矢离弦,破空而去!
众人的目光追随着那道黑影,只见它不偏不倚,“噗”地一声,正中箭靶上沿!虽未如太史慈那般箭箭深入中心,但准头已是不凡。
周围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不少兵卒面露讶色。张英、樊能也收敛了轻视之意。
太史慈微微颔首,这一箭显示了扎实的基础,但尚不足以让他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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