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友赴任由拳的第三日,一份来自北方的紧急军情邸报,由数名信使接力,跨越长江,被快马送入吴郡太守府。
书房内,沈风展开那卷还带着风尘气息的竹简,目光迅速扫过,瞳孔微微一缩。
“曹操于兖州寿张以东,以寡击众,大破青州黄巾军主力,阵斩其帅,收降卒三十余万,男女口百万余!曹操择其青壮,编练精锐,号曰‘青州兵’!”
“冀州方面,袁绍与公孙瓒战于界桥。公孙瓒以三万步兵,排列方阵,两翼各配备骑兵五千余骑,自率‘白马义从’为中坚。袁绍大将麹义率八百精兵为先锋,以强弩千张为掩护,大破公孙瓒军,斩杀其所属冀州刺史严纲及以下千余人,追至界桥,再破其营。公孙瓒败退幽州,袁绍声威大震!”
“南阳袁术,遣孙坚旧部、丹阳人朱治为将,结束与刘表在襄阳一带的对峙,转而东向,兵锋直指庐江!庐江太守陆康已闭城自守,遣使四方求援!”
邸报在虞翻、鲁肃、顾雍、贾诩、常林几人手中传阅,书房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虞翻首先开口,语气带着惯有的锐利:“主公,北方群雄格局已变!曹操得青州之众,实力暴涨,已成兖州之主,其志非小。袁绍败公孙瓒,尽占冀州之利,河北霸主之势初成。此二人,未来必是中原逐鹿之主角。”
他顿了顿,指尖点在庐江的位置:“然当务之急,乃是袁术!此人狼子野心,觊觎扬州久矣。庐江若失,其兵锋便可直指丹阳,乃至我吴郡!陆康虽贤,然庐江兵微将寡,恐难久持。主公,唇亡齿寒,我等需早做准备!”
顾雍神色端凝,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仲翔所言极是。袁术据南阳而窥扬州,其心昭然。庐江地处要冲,若为袁术所得,则我吴郡西面门户洞开。雍以为,当务之急在于固本培元,同时示援陆康。可遣一能吏,携军资往援,既全同盟之谊,亦可在庐江埋下一着暗棋。此外,联系刘州牧共组联军囤于牛渚、濡须口等要地,一旦庐江危急,我等可以及时救援。”
常林掌管钱粮,立刻盘算起来,眉头紧锁:“若要与袁术交锋,钱粮耗费必巨。如今府库虽因商税稍丰,然军饷、工役、建设,各处开销巨大,支撑一场大战,恐力有未逮。仲翔兄与元叹兄所虑皆有道理,然袁术势大,兵多将广,贸然与之冲突,是否明智?”他看向沈风,眼中满是忧虑。
鲁肃沉吟片刻,缓缓道:“仲翔兄与元叹所虑皆有道理。袁术势大,不可轻撄其锋。然坐视庐江陷落,亦非良策。肃以为,我吴郡新定,根基未稳,当以巩固自身为上。可做三手准备:其一,速派使者,携少量军资驰援陆康,示好于彼,亦能拖延袁术脚步,令其知我吴郡并非坐视;其二,加紧整训兵马,尤其是丹徒水师与分布各县的郡兵,以备不测;其三,密切关注袁术军动向,尤其注意其麾下将领,听闻孙坚旧部多在其军中,如程普、黄盖、韩当等皆良将,若袁术用人得当,其威胁更大。”
四人发言,皆指向袁术的威胁,认为沈风需要积极应对。
唯有贾诩,安静地坐在下首,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仿佛那荡漾的茶水比北方的惊天战局和迫在眉睫的庐江危机更有趣,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沈风将目光投向贾诩,平静问道:“文和,对此局势,你有何高见?”
贾诩这才微微抬眼,对上沈风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谦卑而模糊的笑意,拱手道:“诸位先生所言,皆老成谋国之道,诩深以为然。主公自有决断,诩听命行事即可。”
又是这般滴水不漏,明哲保身。虞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鲁肃则若有所思,顾雍眉头微蹙却未言语,常林则是习惯了贾诩的沉默。
沈风心中了然,贾诩这是不愿在局势未明时轻易表态。他也不强求,目光重新回到舆图上,手指轻轻敲击着庐江的位置,脑中回忆着他所知道的历史。
他记得清楚,历史上的袁术确实派遣孙策攻打庐江,而陆康坚守了将近两年才城破。这意味着,庐江并非旦夕可危。更重要的是,袁术的战略重心仍在北方,其派兵东向更多是试探和扩张,短期内并不会倾尽全力威胁吴郡。
真正的威胁,要等到195年孙策以传国玉玺为质,从袁术处借得兵马渡江之时。
而陆康…陆家。
沈风的目光微微深邃。
沈风有意天下,这庐江哪怕袁术攻不破,他沈风迟早也要去拿。而他又想要收下陆逊、陆抗这等未来名将。现在陆家的根基已随陆康迁至庐江,若庐江被攻克,没有了太守之位的陆家想必还会把重心放回到吴郡来。
片刻沉默后,沈风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定格在虞翻和顾雍身上,缓缓开口:“仲翔、元叹所言,确是老成谋国,唇亡齿寒之理,风亦深知。”他先肯定了二人的担忧,随即话锋一转,“然,观袁术用兵,其志虽在扬州,然南阳根基未稳,北有刘表牵制,西有张鲁未附,其势未可尽全力于东也。且我闻袁术遣往庐江之将,并非其麾下核心,兵力亦非倾巢而出。陆季宁素得民心,庐江城坚,未必不可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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