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汉末：江东我为王 第132章 耕种问题

送走了传递密信的书佐，书房内短暂地安静下来。沈风将目光从厚重的舆图上收回，转向侍立左右的虞翻与常林，眉头微蹙：“方才所议农桑诸策，终究是纸上谈兵。吴郡现状，尤其是新附流民的生计，我心中仍觉不踏实。伯槐，仲翔，随我一同去城外田间走走吧，亲眼看看，方知实情。”

“主公有命，敢不遵从。”常林与虞翻齐声应道。

三人并未大张旗鼓，只带了数名精干亲卫，便装简从，策马出了吴县县城。时值春末夏初，本该是万物勃发、农事繁忙的时节，但一路行来，所见景象却让沈风的心情渐渐沉重。

靠近城池、水利便利的膏腴之地，大多田垄整齐，禾苗青翠欲滴，显是得到了精心的照料。这些良田，十有七八都立着代表各大姓的标记，属于吴郡顾、陆、朱、张等世家豪族。而越是远离城郭、地势稍差的区域，景象便越是迥异。

大片新开垦的荒地显得颇为粗放，土壤贫瘠，作物长势稀疏寥落。许多衣衫褴褛的农夫农妇正在田间艰难劳作，他们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与日复一日艰辛生活磨砺出的麻木。这些人，多半是去岁追随沈风从汝南辗转南下的部将家眷和流民。

“那边便是安置的新垦区？”沈风勒住马缰，眉头锁得更紧。

“正是。”常林点头，语气沉凝，“府库虽已尽力补贴种子、口粮，然我等初来乍到，这些人家中又无余财，所分田亩还是等待熟化的生地，耕作极为艰难。眼下尚能勉强度日，若遇水旱灾眚，恐难支撑。”

“下马，近前看看。”沈风率先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随行护卫，带着虞、常二人沿着狭窄的田埂向那片新垦区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景象越是触目。新垒的田埂歪歪扭扭，引水的沟渠浅窄且时断时续。几个瘦骨嶙峋的孩童在田边低头挖掘着野菜，见到沈风一行人衣着光鲜，吓得瑟缩着躲到大人身后。正在劳作的流民们大多面色焦黄，只是机械地挥舞着简陋的耒耜，待认出是太守亲至，才慌忙停下活计，惶恐地跪伏在地。

“都起来，不必多礼。”沈风俯身，亲手扶起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者，触手只觉其臂膀枯瘦如柴，“老人家，眼下日子可还过得去？府衙发放的粮种，可都顺利种下了？”

那老者受宠若惊，声音发颤：“回…回府君大人，种，都种下了…只是这地…太瘦，又缺活水，苗长得慢呐。官府发的口粮也…也快见底了，小老儿一家，只能多挖些野菜掺和着吃，吊着命…”

旁边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忍不住抬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府君，不是俺们不肯下力气，这生地实在太难伺候！眼看天越来越热，再不下几场透雨，这点苗…怕是都要旱死了！”

沈风沉默地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指间缓缓捻开，土质确实硗薄，且因新垦不久，保墒能力极差。他举目望去，这片区域地势明显较高，距离最近的那条溪流也有相当一段距离，仅靠人力担水灌溉，无异于杯水车薪。

虞翻也蹲下身，仔细查看了几处禾苗的长势，又起身眺望四周地形，沉吟道：“主公，此地首要之患，在于缺水。若灌溉之事一日不决，纵然再补贴钱粮，亦是事倍功半，难解根本。”

常林补充道：“府库存粮亦非无穷尽，长期赈济，终难以为继。必须让这些新垦之地尽快产出，方能稳住数万流民之心，使其真正在此扎根。”

沈风缓缓点头，心中已有计较。他转向那中年汉子，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尔等所虑，我已知晓。生地养成熟田，非一日之功，但这缺水之事，我来设法解决。你等且安心耕作，府衙绝不会坐视尔等陷入饥馑。”

他不再停留，转身对虞、常二人道：“走，我们去溪边看看。”

三人沿着一条几乎干涸、龟裂的土沟，一路行至不远处那条名为“清涟溪”的岸边。溪水潺潺，水量看似尚可，但因河床与垦区存在地势高差，难以自然引流至高处。

沈风指着溪流上游方向：“仲翔，你素来精通数术、工巧。我意在此处择一合适地点，修建一座小型陂塘，蓄积溪水，抬高水位，再开挖引水渠，导水入田。你以为此策可行否？”

虞翻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趋前几步，仔细审视两岸地形地貌，又俯身抓起不同位置的泥土验看粘性与结构。半晌，他抚掌道：“主公此议，实乃因地制宜之上策！翻观此地上游约一里处，两岸山丘夹峙，谷口收束，正是筑坝成塘的天然佳处。只是……此举需征发大量民力，且物料、钱粮耗费恐不在少数。”

“民力之事，正可以工代赈！”沈风断然道，“就征发这些亟待救助的流民，让他们参与修建陂塘、开挖沟渠。我们按工发放口粮或钱帛。如此，既解了水利难题，也让他们在青黄不接时能凭力气挣得活路，远比坐等赈济，或硬熬着垦那无水之田要好！”

常林眼神一亮，击节赞叹：“主公此法高明！以工代赈，实乃一举两得之良策！既兴水利，又安流民！只是这钱粮耗费，仍需仔细筹算…”

“便是从牙缝里挤，也要把这笔钱粮挤出来！”沈风语气斩钉截铁，“伯槐，你回府后即刻详细核算，首批先拨付修建陂塘、水渠的必备之资。同时，传我令谕，凡新附流民所垦田地，第一年年田租减少三成，往后两年减少一成，以鼓励其精耕细作，用心养肥地力。对于垦荒有成、田地整治最佳者，府衙可给予牛犊、农具等额外奖赏，树立典范。”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虞翻：“仲翔，这陂塘水渠的选址、勘测、规划乃至督造事宜，我便全权托付于你。可立即征调郡中所有熟知水利的工匠、经验丰富的老农协同办理。我要你尽快拿出一个详尽的章程，力求早日动工！”

“翻，领命！”虞翻慨然应诺，脸上露出振奋之色。这不仅是执行政令，更是一项泽被后世、功在长远的实在工程，正合他经世致用之志。

常林亦深深一揖：“主公放心，林必竭尽所能，妥善调度一切钱粮物资，全力支持水利兴修与以工代赈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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