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着去接触新的圈子,接受同事的好意,和秦雨那样优秀得体的女性接触。
秦雨很好,聪明,独立,懂得分寸,和她相处很轻松。
朋友们都打趣,说他们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
可只有楚彬自己知道,不对。
和秦雨在一起,他需要维持恰到好处的风度,需要思考话题避免冷场,需要规划每一次约会的流程。
这一切都很好,很“正常”,却总少了点什么。
少了那种肆无忌惮的放松,少了那种一个眼神就能懂的默契,少了那种即使沉默相对也无比自在的安心。
他会在吃到某家好吃的餐厅时,下意识想“下次带林优来”,然后才猛然惊觉,他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他会在深夜加班结束,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时,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却发现那个永远不会问他“要不要宵夜”的头像,早已沉寂。
他会在路过商场,看到最新款的游戏光碟或林优喜欢的动漫周边时,脚步会不由自主地停顿,然后自嘲地笑笑,离开。
林优像一种顽固的病毒,早已侵入他生命的每一个角落,即使被强行剥离,留下的空洞和后遗症,依旧清晰可辨。
他试图用忙碌和新的社交来填满这些空洞,却发现只是徒劳。那些喧嚣过后,是更深的寂寥。
他开始失眠,在无数个深夜里,反复回想和林优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那个导致一切改变的关节点是雪崩吗?
还是更早?
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
是他无意中给了林优压力?
他想不明白。
母亲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旁敲侧击地询问,是不是和林优闹矛盾了。
他只能含糊地搪塞过去。他该怎么告诉母亲,那个她眼里和他好得像一个人的林优,觉得和他在一起是“负担”?
这种被最亲近的人全盘否定和抛弃的感觉,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心底,让他无法释怀,也无法向前。
所以,当他今晚加班结束,开车路过林优工作室附近,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屋檐下躲雨时,鬼使神差地,他停下了车。
一年不见,林优似乎清瘦了些,穿着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站在昏黄的光线下,看起来有些单薄,有些......落寞。
这和他想象中的、脱离了“束缚”后应该活得更加精彩的林优,不太一样。
他降下车窗,雨水的气息混杂着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了进来。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像对待一个普通的、久未联系的朋友。
“没带伞?”
林优看到他时,那双总是很亮的眼睛里,瞬间闪过震惊、慌乱、无措,还有一丝......
他不敢深究的、类似痛楚的东西。很复杂,快得几乎抓不住,随即又变成了全然的空白和僵硬。
他递过伞,林优愣愣地接过,指尖冰凉。
在他转身要走时,林优喊住了他。那一声“楚彬”,带着他熟悉的、却已久违的哽咽。
那一刻,楚彬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几乎要回头,要问他,你到底怎么了?这一年你过得好吗?我们之间,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
可是,当他侧过头,看到林优低着头,最终只说出“谢谢你......的伞”时,所有翻涌的情绪,都瞬间冷却了下来。
看,他还是那样。一年了,他依旧选择沉默,选择推开。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自作多情?
他点了点头,上车,离开。从后视镜里,他看到林优依旧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把伞,在越来越大的雨里,身影显得那么小,那么孤单。
心口传来一阵细密的疼痛。
楚彬猛地踩下油门,将那个身影远远甩在身后。
他不能再看了。他怕自己会心软,会再次沦陷,会再次经历那种被推开、被否定、被视作“牢笼”的痛苦。
他打开车窗,让冰冷的雨丝夹杂着秋风扑打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了。相忘于江湖,总好过相互折磨。
林优想要“独立”和“正常”的生活,他给他。哪怕这意味着,他要亲手将那个早已融入自己骨血的人,从生命里剥离。
只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空,这么疼?
那把伞,像是斩断他们之间最后一丝联系的利刃,也像是一座墓碑,埋葬了他所有未曾说出口的困惑、挽留,和那份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超越了兄弟界限的......独占欲。
是的,独占欲。
直到林优决绝地离开,楚彬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对林优的感情,或许早已不是简单的“兄弟”二字可以概括。
他会因为林优和别人走得近而感到不悦,会本能地排斥任何试图插入他们之间的人,会希望林优的世界里只有他,就像他的世界里,林优是唯一的光和例外。
他曾经以为这只是对唯一挚友的占有欲,是十几年习惯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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