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楚彬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一个,忙着和我划清界限、把我推向别人、连住都不愿意再住在一起的......‘兄弟’?”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敲打在林优心上最脆弱的地方。原来,他所有的“表演”,所有的“克制”,在楚彬眼里,竟然是如此清晰可见的“划清界限”和“推开”。
“我不是......”林优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词穷了。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楚彬说的,都是事实。
“林优,”楚彬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平静,却比任何怒吼都更让人心慌,
“如果你厌倦了,如果你觉得我这个‘兄弟’成了你的负担,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这样......拐弯抹角,不用这样一次次地,用你的‘为你好’来凌迟我。”
凌迟......
这两个字,像最终判决的铡刀,轰然落下,将林优所有的伪装和坚持,斩得粉碎。
他看着楚彬眼中那深可见骨的伤痛和失望,终于明白,他自以为是的“守护”和“成全”,对楚彬而言,是一种多么残忍的酷刑。
他一直在担心自己的秘密曝光,却从未想过,他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本身就是对十年情谊最深刻的背叛和伤害。
雪花,不知何时悄然飘落,细细碎碎,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落在彼此凝视的、充满痛楚的眼眸之间。
寒冷,彻骨寒冷。
林优张了张嘴,冰冷的雪花落进他的唇间,融化成一抹苦涩。
他想说对不起,想说不是这样的,想说自己所有的推开,都是因为那无法宣之于口的、汹涌的爱意。
可是,他能说吗?
在那句“凌迟”之后,他还有资格说吗?
他的重生,他的申请,他卑微的愿望......难道最终,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两败俱伤、雪落无声的结局吗?
未尽的话语,卡在喉咙里。
未尽的感情,埋葬在雪中。
未尽的征程,似乎在这一刻,走到了一个绝望的十字路口。
雪花无声飘落,落在林优颤抖的睫毛上,融化成冰冷的水汽,模糊了楚彬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了千山万水的身影。
“凌迟......”
这两个字在他脑海中疯狂回荡,像无数把冰刃,将他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侥幸也剐得干干净净。
他以为自己是在默默承受,却原来,他的每一次退缩,每一次推开,都在楚彬心上留下了清晰的伤口。
“不是的......楚彬,不是这样的......”林优的声音破碎在寒风里,带着绝望的哭腔,“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负担......从来没有!”
他猛地抬起头,泪水终于决堤,混合着雪水,狼狈地淌了满脸他看着楚彬那双深不见底、此刻翻涌着痛楚和困惑的眼睛,积压了太久的情感几乎要冲破堤坝。
“那到底是为什么?!”
楚彬低吼出声,他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林优的双肩,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告诉我!林优!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从雪崩之后你就变得不对劲!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林优更加清醒,也更加绝望。
楚彬的逼问像最后一道催命符,他退无可退。
他能说什么?说他爱他?说那份从十四岁就开始的、肮脏的、见不得光的暗恋?说他的死,他的重生,他所有别扭的行为都源于这份不该存在的感情?
不,他不能说。
说出来,就连这残存的“兄弟”名义,都会彻底粉碎。
他不能承受楚彬可能露出的厌恶或怜悯的眼神,那比“凌迟”更让他恐惧。
“说话!”
楚彬摇晃着他,眼神灼热得像要将他烧穿。
林优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荒芜的死寂。
他用了毕生的演技,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浓浓自嘲的笑。
“好,我告诉你......”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平静,“楚彬,我只是......累了。”
楚彬抓着他肩膀的手,几不可察地松了一瞬。
“累了?”
他重复着,眉头紧锁。
“嗯,累了。”
林优垂下眼睫,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泄露心底真正的情绪,“累于总是活在你的光环下,累于所有人都觉得我们理所应当绑在一起,累于......做你‘最好的兄弟’这个身份。”
他顿了顿,感受着心脏被自己话语凌迟的剧痛,继续用那种平静到残忍的语气说道:
“我想试试,没有楚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想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圈子,想......像一个独立的、正常的人那样活着。而不是永远作为‘楚彬的附属品’存在。”
“附属品?”
楚彬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和愤怒,“林优,你他妈就是这么想我们这十几年的感情的?!我把你当成交心的兄弟,你把我当成什么?!一个束缚你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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