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道士的搞笑修仙日记 第124章 草鞋之道

静思窟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那位沉迷于编草鞋还债的上古鬼王（疑似）罗老隔绝在内。林凡跟着玲珑殿下走在返回前厅的昏暗通道里，脑子里依旧是一团乱麻，仿佛刚从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中醒来。

草鞋装妖傀…鬼王寻织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走在前面的玲珑殿下忽然停下脚步，并未转身，清冷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林凡耳中：

“罗老的委托，你如何看？”

林凡一个激灵，连忙收敛心神，小心翼翼地回答：“回殿下，晚辈…晚辈觉得此事颇为蹊跷。罗老前辈神通广大，他要找的人定然非同一般，晚辈修为低微，人脉匮乏，恐怕…难当此任。”他实话实说，只想赶紧推掉这烫手山芋。

“他看中的，并非你的人脉。”玲珑殿下语气平淡，“是你的‘运气’。”

林凡嘴角一抽。又是运气！他的倒霉体质难道是什么万能钥匙吗？开禁制、引妖傀、现在还要用来找人？！

“运气…虚无缥缈，如何能用来寻人？”林凡硬着头皮问道。

“于绝境中觅得生机，于不可能中寻得变数。”玲珑殿下淡淡道，“这，便是你的‘道’。或许，真能歪打正着。”

林凡：“…” 这听起来更像是在骂他…

“尽力即可。”玲珑殿下似乎并不强求结果，说完便继续向前走去。

林凡心中苦笑，也只能暂时将这份莫名其妙的“寻人启事”记下。擅长霓裳织羽、七彩同心结…极阴之地或上古织坊遗迹…这线索也太模糊了！简直是大海捞针！

两人回到一片狼藉的前厅。妖傀的残骸依旧散落在地，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和煞气余波。玄尘子等人正战战兢兢地收拾着残局，鳄隆掌柜则脸色发白地指挥着几个同样胆战心惊的伙计清理现场。

看到玲珑殿下回来，所有人立刻停下动作，大气不敢出。

玲珑殿下目光扫过妖傀残骸，对鳄隆道：“收拾干净，煞气残留需用‘净光粉’处理，费用记你账上。”

鳄隆脸皮抽搐了一下，却不敢反驳，只能点头哈腰地应下。

处理完琐事，玲珑殿下似乎打算离开，但她目光再次掠过那堆残骸时，微微停顿了一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看向林凡。

“你方才，是如何想到用那草鞋去‘装’的？”她问道，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探究？

林凡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老实回答：“晚辈…晚辈只是按照殿下的指示，输入灵力，然后…想着把它装进去…”

“想着装进去…”玲珑殿下重复了一遍，兜帽下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罗老的‘千结草鞋’，内含‘须弥芥子’符文，确有纳物之能，但寻常催动之法，需以特定神魂印记引导…你仅凭一个念头便能引动其纳物之能，虽粗糙，却有效…”

她似乎在自言自语地分析着。

林凡听得云里雾里。须弥芥子？神魂印记？他完全不懂啊！他当时真的就是脑子一热，瞎想的！

就在这时，静思窟的石门再次打开，罗老竟然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那只编了一半的草鞋，脸上带着一种急切和好奇混合的表情，冲着林凡喊道：“喂！小子！你过来！老夫有话问你！”

林凡吓了一跳，看向玲珑殿下。玲珑殿下微微颔首。

林凡只好硬着头皮再次走向静思窟。

罗老一把将他拉进洞窟，关上石门，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子！你刚才催动老夫草鞋的时候，除了‘装进去’，还想了什么？有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意境’？或者…‘法则’共鸣？”

林凡被问得一脸懵逼：“意境？法则？前辈…晚辈真的什么都没想啊！就是…就是觉得很着急，很害怕，拼命想着让那怪物消失…然后…然后就…”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着急？害怕？拼命？”罗老皱起眉头，捋着并不存在的胡子，喃喃自语，“不对啊…‘千幽百结’之术，讲究的是心静如水，意与草合，魂绕千结，纳须弥于芥子…需要极致的专注和宁静之心…你这慌乱急躁的情绪，怎么可能引动纳物符文？还…还效果那么好？！”

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盯着林凡，仿佛要把他看穿：“你小子…是不是偷偷学过什么上古编织之术？或者…接触过‘织天坊’的传承？！”

“织天坊？”林凡茫然摇头，“晚辈从未听说过…晚辈是道门出身，只学过一些粗浅的炼丹画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罗老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门外汉瞎搞，怎么可能一次就成功引动‘千结草鞋’？还装下那么大一坨煞气！这不合天道！除非…”

他的眼睛猛地一亮，死死盯住林凡：“…除非你瞎搞的方式，恰好暗合了某种…老夫都未曾领悟的…更高深的‘编织’至理？！”

林凡：“…” 前辈您是不是编草鞋编魔怔了？瞎搞都能被您解读出至理？！

看着罗老那充满求知欲（或者说偏执）的眼神，林凡知道，今天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恐怕是难以脱身了。他想起玲珑殿下说的“运气也是道”，又想起自己那坑爹的厄运灵根，把心一横，开始硬着头皮瞎扯：

“呃…前辈既然问起…晚辈确实…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心得？”林凡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高深莫测一点。

“哦？！快说！快说！”罗老顿时激动起来，眼睛放光，仿佛发现了宝藏。

林凡清了清嗓子，开始即兴发挥：“晚辈以为…编织之道，或许…未必一定需要心静如水？”

“嗯？”罗老眉头一挑。

“前辈请看，”林凡指着地上散乱的草料，“这些草茎，各自坚韧，形态不一，若强行令其规整划一，固然能成器，但是否…也失了其天然野趣与…内在的‘力’？”

他完全是信口胡诌，把炼丹时处理药材要注意保留药性的理论瞎掰了过来。

罗老却听得一愣，下意识点头：“…有点道理…继续说！”

林凡受到“鼓励”，胆子更大了，继续瞎编：“晚辈当时情急之下，心绪纷乱，灵力躁动。输入草鞋时，并未想着如何去‘控制’那些煞气，如何去‘规整’它们…而是…而是想着如何‘包容’它们，如何‘顺应’它们那狂暴混乱的‘势’，为它们提供一个…呃…宣泄的‘通道’？就像…大禹治水，堵不如疏？”

他把治国方略和治水理论也扯了进来。

“包容？顺应？疏？！”罗老眼睛越瞪越大，呼吸都急促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理论，“难道…难道一直以来，老夫追求的极致宁静与掌控…反而是落了下乘？！真正的‘纳物’极致，是…是混沌？是包容？是…顺势而为？！”

他猛地抓住林凡的胳膊，激动道：“所以你的灵力虽然混乱微弱，却恰好模拟了那种混沌包容的‘意’？所以你一个‘装’的念头，并非强行收取，而是…而是打开了‘接纳’的门户？！妙啊！妙啊！老夫钻研‘幽冥鬼工’无数岁月，竟从未想过此道！”

林凡被摇得头晕眼花，心里疯狂吐槽：前辈！我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您别自己脑补啊！这都哪跟哪啊！

但表面上，他只能努力维持着“高人”的淡然，勉强点头：“…前辈…悟性惊人…”

“天才！你小子真是个天才！”罗老激动得满脸红光，用力拍着林凡的肩膀（拍得林凡龇牙咧嘴），“虽然你修为低得可怜，运气差得离谱，但这番‘混沌包容、顺势纳物’的见解，简直是为老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说不定…说不定以此法，真能编织出超越‘千幽百结’的…‘归墟纳元履’？！”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了。

林凡听得冷汗直流。归墟纳元履？这名字听起来就好吓人！他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不行！老夫得立刻试试！”罗老如同着了魔一般，立刻坐回石墩，抓起一把草料，但这次，他不再追求平心静气，而是尝试着调动体内那磅礴却内敛的鬼力，模拟出一种…混乱而又包容的“意”境，开始编织。

然而…

“噗！”一声轻响，他手中的草料因为他鬼力那细微的失控和“混乱”的意图，瞬间…化为了飞灰…

罗老：“…”

林凡：“…” 看吧！我就说是瞎扯的！

罗老愣了片刻，却没有气馁，反而更加兴奋：“不对！不对！不是简单的混乱！是混沌中的秩序！包容中的引导！这其中分寸，玄妙至极！需要细细揣摩…小子！你以后常来！多与老夫交流‘心得’！”

林凡眼前一黑。常来？！交流心得？！他哪还有什么心得？！这次完全是蒙过去的！

“晚辈…晚辈一定…尽力…”林凡欲哭无泪地应承下来，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好不容易摆脱了陷入狂热研究状态的罗老，林凡逃也似的离开了静思窟。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罗老眼中兴奋的光芒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思索。他摩挲着手中焦黑的草灰，低声自语：

“混沌包容…顺势纳物…这等见解，绝非一个炼气期小修士能凭空悟出…除非…他接触过类似的道统传承…或者…他身上那奇特的‘厄运’气息本身，就蕴含着某种…接近本源混沌的法则碎片？”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

“难道…他和‘织天坊’…或者‘她’…真的存在某种联系？否则，他的气息为何能如此轻易引动‘千结草鞋’？又为何能恰好说出那番…暗合‘织天’至理的话语？”

“看来…寻找‘她’的线索…或许真的要应在这小子身上了…”

罗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浓浓期待的笑容。

而另一边，刚刚以为自己蒙混过关的林凡，绝对不会想到，他那一通毫无营养的瞎扯，竟然阴差阳错地，更加坚定了罗老将他与那神秘“织者”联系起来的念头…

他的麻烦，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因为一次成功的瞎扯，变得更加巨大和…不可预测了。

他的摆烂修仙之路，果然充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