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写着「适可而止」的匿名纸条,像一块寒冰,被林微光紧紧攥在掌心,冰冷的触感几乎要冻结她的血液。它是什么时候,被谁,以何种方式,放进她书房那叠资料最下方的?家里的安保系统毫无反应,保姆也表示没有陌生人进出。
一种无形的、却又无处不在的恐惧,如同粘稠的蛛网,悄然将她包裹。对方不仅能精准跟踪,还能突破她的私人领域,留下这种不带任何烟火气的警告。这绝不是顾长明残余势力能做到的,甚至可能超出了阿震和Y先生所能防范的范畴。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纸条拍照,通过加密通道发给了苏蔓和阿震。
不到五分钟,苏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凝重:“看到了。我和阿震马上到。”
半小时后,苏蔓和阿震出现在林微光家中。阿震带着人里里外外重新检查了安保系统,调取了所有可能的监控记录,甚至动用了信号探测设备,结果却是一无所获。没有入侵痕迹,没有陌生信号,那张纸条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对方手段很高明,远超一般水准。”阿震的脸色难看至极,这对于他这个专业人士而言,无异于一种羞辱。
苏蔓拿起那张原件,仔细端详着普通的纸张和打印机墨水,眼神冰冷:“这是在示威。告诉我们,他们随时可以触碰到我们,而我们,连他们的影子都摸不到。”
“柏林……还去吗?”林微光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暖暖已经睡了,她不敢想象如果对方的目标不限于警告,会发生什么。
“去!为什么不去?”苏蔓将纸条扔进一旁的碎纸机,看着它被绞成粉末,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股被激怒的狠厉,“他们越是不想让我们去,我们越是要去!还要堂堂正正、风风光光地去!我倒要看看,在全世界媒体的镜头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她看向林微光,目光灼灼:“微光,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吗?退缩和恐惧,换不来尊重,也换不来安全。只有站在足够高的地方,让光芒照亮每一个角落,那些藏在暗处的虫子,才不敢轻易露头。”
林微光看着苏蔓眼中那熟悉的、不屈的火焰,心中的恐惧奇异地被驱散了大半。是啊,她们从泥泞中爬出,历经生死,难道要被一张匿名的纸条吓退吗?
“我明白了。”林微光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们去柏林。”
计划不变,但安保措施再次升级。出发当天,她们动用了Y先生安排的私人飞机,绕开了所有公开的民航渠道。航线保密,起降机场也是通过特殊关系协调的小型机场。暖暖被暂时送往一个绝对安全的、连林微光都不知道具体位置的地方,由Y先生的人保护起来。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在紧张与期待中度过。当飞机平稳降落在柏林泰格尔机场的私人停机坪时,一股混合着青草与湿润空气的凉意扑面而来。
没有蜂拥而至的媒体,没有喧嚣的人群。只有几辆低调的奔驰轿车等候在舷梯下,旁边站着几位穿着得体、气质干练的男女,是Y先生安排在柏林的接应团队。为首的一位中年华裔男子,自称陈,态度恭敬而不失分寸。
“苏小姐,林小姐,欢迎来到柏林。一切已经安排妥当。”陈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车队驶离机场,融入柏林略带灰蒙却秩序井然的街景。古老的建筑与现代的艺术交织,一种不同于国内的厚重与自由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林微光看着窗外异国的风景,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弛了一些。
下榻的酒店位于波茨坦广场附近,是一家历史悠久、以**和安全着称的顶级酒店。整个顶层都被包下,出入口有专人把守,电梯需要特定密钥才能抵达。
安顿下来后,陈送来了电影节期间详细的日程安排和注意事项。红毯仪式在明天晚上,而《双生》的首映礼,则安排在后天下午。
“根据我们收到的消息,”陈补充道,语气略显凝重,“确实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在打听两位的行程和下榻地点。不过请放心,酒店内外我们都做了周密布置,媒体和粉丝也不会知道你们住在这里。”
果然,对方的手,已经伸到了柏林。
第二天,整个白天都在紧张的准备中度过。造型团队、妆发师、摄影师……房间里人来人往,却忙而不乱。林微光那件烟灰色长裙被再次取出,由随行的设计师进行最后的微调。苏蔓则选择了一套极具建筑感的黑色露背礼服,冷艳高贵,与她自身的气质相得益彰。
傍晚时分,妆发完成。当林微光看着镜中的自己时,几乎有些认不出了。精致的妆容掩盖了连日的疲惫,烟灰色的长裙衬得她肌肤如玉,眼神清澈而坚定,那里面沉淀了太多故事,却又焕发着新生的光芒。苏蔓走到她身边,两人并肩而立,镜中映出的身影,一个柔韧如竹,一个冷冽如冰,却奇异地和谐,仿佛本就该是并蒂而生的双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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