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准备交给他们吧,我们回去,本来以为是一场恶战,结果是个这。回大同,估计其他方面也差不多,不会有很大的抵抗,我们就回大同吧,等消息传回来。”林峰说。
林峰将还在发烫的驳壳枪插回枪套,扫视着狼藉却已归于沉寂的战场。警卫营和三中队的战士们正利落地打扫战场,收缴武器,押解着垂头丧气的俘虏往岸上集中。寒风卷过河面,吹散了浓重的硝烟,却吹不散那股刺鼻的血腥和火药混合的味道。他脸上轻松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但眼底深处,那抹属于指挥官的冷静审视已然回归。
“司令员,”警卫营长抹了把脸上的雪泥和汗渍,大步跑过来,声音带着激战后的沙哑,却透着兴奋,“清点完毕!俘虏三百二十余人,缴获轻机枪十挺,步枪、弹药若干!我方轻伤五十人,无人阵亡!”这个战果,尤其是在预期中的恶战背景下,简直堪称奇迹。
林峰点点头,目光落在那些冻得瑟瑟发抖、被战士们押解着排成长队的伪军俘虏身上。刚才在木筏上还叫嚣顽抗的敌人,此刻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他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看来,这帮杂碎是真被咱们打怕了。连骨头都软了。”他转向警卫营长,“派一个排,押送俘虏和缴获先行撤回临时驻地。伤员妥善安置。”
“是!”警卫营长立刻转身去安排。
林峰最后望了一眼被爆炸、烈焰和鲜血染红的老龙湾河道,上游方向,二营炸塌山体引发的震动似乎还在空气中隐隐回荡。风雪似乎小了些,但天色依旧阴沉。他紧了紧身上早已冻硬的棉衣领口,对身边的小虎和几位参谋挥了下手,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却比之前多了一份笃定:“走。收队,回大同。这一仗,打得比预想中‘利索’多了。”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风雪,投向更广阔的战场,“其他地方的消息,也该陆续传回来了。我们回去,静候佳音。”
风雪似乎被激战的余波震慑,收敛了几分狂暴。林峰站在狼藉的河滩上,看着战士们押解着长长的俘虏队伍蹒跚前行。那些不久前还端着枪疯狂扫射的伪军,此刻像被抽掉了脊梁骨,在警卫营战士锐利的目光和冰冷的枪口下,瑟缩着走向未知的命运。缴获的武器堆成了小山,歪把子机枪的枪管还微微发烫,马克沁重机枪的冷却水桶冒着白气。
“司令员,”小虎递过水壶,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后的轻松,“这仗结束得也太快了,比预想的快多了。这帮二鬼子,看着人多势众,真打起来,全是草包。”
林峰接过水壶灌了一口,冰冷的河水混合着硝烟的味道,呛得他肺叶生疼,却也让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许。他抹了抹嘴,目光扫过正在清理战场的战士们。几个轻伤员在战友的搀扶下包扎伤口,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敌人的不屑。无人阵亡,这几乎是奇迹般的战果,尤其是在面对敌人精心组织的、试图沿河道突袭的主力部队时。他想起河道上游那震天的爆炸和激烈的交火,二营副营长那嘶哑却斩钉截铁的“保证完成任务”犹在耳边。
“快?”林峰扯了扯嘴角,脸上那丝轻松的笑意里渗入了一丝冷冽的审视,“二营那边堵截的动静可不小。通知下去,让二营打扫完战场后,务必仔细勘察炸塌的山体情况,评估堵塞程度和后续影响,同时严密搜索附近区域,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或者敌人留下的线索。这股伪军来得蹊跷,装备也精良,背后不可能没有鬼子的影子。”他顿了顿,看向上游方向,风雪虽小,但视野尽头依旧混沌,“还有,让通讯班继续尝试联系其他方向的部队,尤其是靠近大同外围的侦察点,尽快汇总各方战况。”
他掏出怀表,借着雪地的微光看了一眼。激战过后,夜色更深沉了,但离天亮应该不远了。他掏出烟盒,却发现里面的烟卷早已被雪水和汗水浸透,只能悻悻地又塞了回去。旁边的警卫员机灵地递上自己的半包烟,林峰抽出一支点燃,辛辣的烟雾吸入肺腑,驱散了些许寒意,也让他纷杂的思绪渐渐沉淀。他靠在冰冷的岩石上,看着烟头的红光在寒风中明灭,听着战士们搬运武器、押送俘虏的吆喝声,以及远处伤兵偶尔的呻吟。战场特有的混合气味——浓重的血腥、呛人的硝烟、冰冷的雪气、还有俘虏身上散发的汗臭和恐惧——弥漫在空气中,构成胜利后特有的、带着铁锈味的沉寂。
“小虎,”林峰吐出一口烟圈,声音低沉了些,“告诉警卫营长,俘虏押送要格外小心,分开看管,重点甄别军官和军士。这帮人骨头软是软,但难保里面没有死硬分子或者鬼子的眼线。缴获的武器弹药清点造册,特别是鬼子的制式武器,单独存放,回头上报军区。”他弹了弹烟灰,目光落在河中央漂浮的木筏残骸和焦黑的尸体上,“还有,组织人手,天亮后把河道清理一下,那些……捞上来,找个地方埋了。都是爹生娘养的,死了,就别再泡在冰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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