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兵工厂拆分完成,各个工厂除了一开始那一周的混乱,然后就开始有规律了,毕竟一个厂生产一种东西,物品什么的都不会混乱。一定程度加快了生产,只是现在人还少看不出来而已。特战队和侦察连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带回来的,不单是风尘仆仆的疲惫身躯,更是沉甸甸的希望——工程师二十人,熟练技工一百人,大学教授三十人,大学学生五十人,以及他们的家属,这些人神情或惶恐、或茫然,但眼神深处藏着精湛技艺与知识光芒,还有几大箱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沾着泥土和锈迹的旧机床关键部件和几捆用麻绳捆扎的特种钢材样品。
兵工厂的气氛陡然一变。原先沉闷的、带着点绝望的苦干气息,被一种压抑不住的亢奋和急切取代。机器声似乎也响得更密集了些。
张强和赵小刚径直来到林峰的指挥部复命。两人身上硝烟和长途跋涉的尘土味尚未散尽,脸上却带着完成艰巨任务后的松弛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
“司令!人,都带回来了,一个不少!”张强声音洪亮,指着身后站成一排、穿着五花八门破旧棉袄的人群,“按名单和紧急程度,共带回工程师二十人,熟练技工一百人,大学教授三十人,大学学生五十人,还有他们的家属。太原方向的优先,北平的几位专家也想办法弄出来了,费了点周折,好在有惊无险。”他咧了咧嘴,露出那道醒目的疤痕,“就是路上‘请’那些设备零件的时候,动静大了点,不过尾巴都甩干净了。”
赵小刚补充道:“侦察连摸清了沿途几个小据点的换防规律,撤退路线很干净。名单上的人,大部分情况属实,有几个换了地方躲藏,也都找到了。”
林峰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那些老师傅身上。他们大多低着头,粗糙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或随身的小包袱,对陌生的环境和眼前这位气势逼人的司令充满了本能的畏惧。林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尽量放缓语气,但那份紧迫感依旧清晰可闻:
“老师傅们,辛苦了,一路担惊受怕。到了这里,就到家了。别怕,我们不是土匪,是BL军,是打鬼子的队伍。请你们来,不为别的,就为让咱们的战士,能用上自己造的好枪好炮,少流血!你们的手艺,是咱们的命根子!”
他转向赵大锤和眼镜工程师,声音陡然转急:“大锤,老刘(眼镜工程师),人交给你们了!立刻安顿,缺什么给什么!伙食按最高标准,住处要暖和、干净!先让师傅们歇口气,然后马上组织起来!那些带回来的‘宝贝’,立刻开箱,该擦的擦,该修的修,该装起来的马上调试!特别是仿制MG42和半自动步枪的关键工序,让老师傅们看看我们的设备、工艺,缺什么,差哪里,马上提!时间,我们没有时间浪费!”
“是!司令!”赵大锤几乎是扑到那些老师傅面前,黝黑的脸上堆满了近乎虔诚的热情,声音都有些发颤:“老师傅!跟我走!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咱厂子里,就盼着你们来指点迷津啊!”他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一位年纪最大、腿脚似乎不太利索的老师傅。
眼镜工程师则直奔那几个油布包裹和钢材样品,手指微微颤抖地解开麻绳,动作又轻又快,仿佛在拆解易碎的珍宝。他拿起一块带着斑驳锈迹的沉重钢块,对着光线仔细察看断口,又用手指捻了捻上面附着的钢屑,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司令!这…这是好钢!虽然旧了,但这材质…做枪管或许有希望!还有这些零件,看这磨损的痕迹,是精密车床的核心部件没错!快!抬到维修车间去!”
林峰看着这忙乱却充满希望的一幕,紧绷了一个多月的神经,终于感到一丝真正的松动。他转向张强和赵小刚,用力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干得好!记你们一大功!特战队和侦察连休整三天,但保持战备状态,随时可能有新任务!”
“是!”两人挺胸应道,疲惫的脸上焕发出光彩。
维修车间里很快便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刺鼻的除锈剂、机油和烧红的铁块淬火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赵大锤的粗嗓门和眼镜工程师急促的询问声此起彼伏。几位被重点“请”来的老师傅,在短暂的局促不安后,看着那些熟悉的、甚至比自己厂里更破旧但保养得还算用心的机器,以及工人们眼中那近乎狂热的求知欲,那份属于匠人的专注和责任感渐渐压倒了恐惧。
一位头发花白、手指关节粗大的老车工,被簇拥到一台用来加工枪机匣的旧式皮带车床旁。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摸着冰凉的铸铁床身和有些晃动的刀架,又凑近仔细听了听主轴转动时发出的、带着杂音的呜咽,眉头紧锁,缓缓摇了摇头,用浓重的山西方言道:“这床子…精度不行,太老了。做粗坯可以,精加工,尤其枪机匣的配合面…差得远。”
眼镜工程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老师傅,那…那怎么办?我们眼下就这些家当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