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总的回电还没到,但右玉方向不能等。”林峰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他粗糙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右玉县的位置,“甘粕重太郎这条老狗,趁我们打归绥,在右玉搞‘三光’,血债必须血偿!”他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名指挥员,“坦克集群立刻检修,补充油弹;炮兵检查炮管磨损,优先补充高爆弹;所有步兵连队抓紧时间休整、补充弹药,救治伤员。缴获的日军轻武器,优先配发给地方民兵和支前队,加强城防警戒。命令后勤,两个小时内准备好部队开拔所需的干粮和骡马。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拳头砸到甘粕的脑袋上!”
指挥所内的气氛瞬间再次紧绷起来,参谋们迅速记录命令,通讯兵抓起电话开始联络各部。胜利的欢愉被新的战斗任务压下,疲惫的躯体里重新注入了力量。解放归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将是更迅猛的复仇铁拳。
指挥所外,寒风卷着硝烟和尘土,刮过空旷的广场。坦克连的战士们围着几辆在巷战中履带受损的虎式坦克,正紧张地进行抢修。沉重的备用履带节被撬棍和铁锤敲打着,金属碰撞声叮当作响。油污和汗水混在一起,从维修兵冻得通红的脸上淌下。油罐车穿梭其间,粗大的油管连接着坦克的加油口,补充着宝贵的燃油。弹药手们则排成长龙,将沉重的88毫米炮弹一发发传递着塞进坦克的弹舱,每一发炮弹都承载着下一场战斗的毁灭力量。
广场另一侧,临时救护所已搭起了几顶帐篷。浓烈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军医和卫生员们忙得脚不沾地,帐篷内外躺满了等待救治的伤员。重伤员痛苦的呻吟声和军医简洁的命令声交织在一起。轻伤员们则互相搀扶着,或自己咬着牙用绷带草草处理伤口,他们的目光都投向指挥所方向,等待着新的命令。担架队不断将刚从前线转运下来的伤员抬入帐篷,又将处理好的伤员抬上大车,准备送往后方医院。王二狗帮着抬完最后一箱缴获的手雷,看着那些被抬走的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特别是那些被白布盖上的担架,他默默攥紧了拳头,手臂上的伤处渗出的血染红了绷带也浑然不觉。
城内,百姓的支前热情高涨。青壮年们喊着号子,用绳索和撬棍清理着街道上倒塌的砖墙和燃烧的坦克残骸,为部队的机动开辟道路。妇女们组织的炊事队不仅送来了窝头和热汤,此刻更是在几处空地支起了大锅,熬煮着浓浓的姜汤和米粥,驱散着战士们的寒意和疲惫。孩子们也力所能及地帮忙,提着水壶给忙碌的战士们送水。商铺的门板彻底打开了,店主们拿出藏着的粮食和盐巴,硬塞给路过的战士。“同志,多带点,吃饱了好打鬼子!”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掌柜颤巍巍地递上一包烟丝。赵龙刚安排完一连的警戒任务,看着眼前军民同心、热气腾腾的景象,心头滚烫,但目光扫过那些还散落着弹壳和血迹的街角时,又迅速恢复了冷峻。他催促着各排加快弹药补充和装备整理的速度。
指挥所内,气氛肃杀。巨大的绥远地图铺在桌上,林峰的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在右玉县的位置。陈峰指着地图上标注的日军据点:“甘粕的主力集中在右玉县城和周围几个大据点,根据情报,他这次扫荡带走了驻蒙军相当一部分机动兵力,装备精良,手段极其残忍。沿途村庄……”林峰的手重重拍在地图上,打断了他:“血债,必须用血来还!命令!”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让所有参谋挺直了腰板。“坦克连完成检修和补给后,立刻以战斗队形沿平绥铁路支线向东南方向机动,目标右玉外围!周明远,你的重炮连拆解后随骡马队跟进,务必在明日拂晓前抵达预设炮阵地!一、二、三、四步兵连作为第一梯队,补充完毕后立即出发,轻装强行军,目标右玉城郊!五连、六连及地方武装作为第二梯队,押运所有缴获的重装备和补给随后跟进!骑兵连派出尖兵,前出二十公里侦察敌情!各部电台保持静默,只收不发,行动!”
“是!”众军官齐声应命,声音在略显空旷的司令部里激起回音。参谋们立刻伏案疾书,将命令细化成电文和书面指令。通讯兵抓起电话,摇动手柄的嗡嗡声和急促的通话声再次填满空间。电话线另一端,各连驻地瞬间沸腾起来。集合的哨声此起彼伏,刚卸下装备的战士们又迅速披挂整齐。步兵连队的战士们将刚分到手的缴获日军罐头和压缩干粮塞进干粮袋,检查着手中的步枪和刺刀,抬迫击炮的战士重新调整着炮架背带。坦克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排气管喷出滚滚黑烟,钢铁巨兽开始缓缓移动,沉重的履带碾过归绥城刚被清理出来的街道,发出沉闷而坚定的轰鸣。驮着迫击炮座板和炮弹箱的骡马队开始集结,驭手们紧拽着缰绳。骑兵通讯员翻身上马,一夹马腹,战马嘶鸣着冲出了城门,马蹄踏碎了薄冰,溅起一片雪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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