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二十七年五月初一,初夏的阳光已带着几分燥热,碎玉轩的薄荷丛长得愈发繁茂,叶片肥厚多汁,将庭院遮出一片清凉。陈答应正坐在石桌前,专注地核对五月份的账目,笔尖在账本上沙沙作响,偶尔抬头与苏轻语交流几句收支细节,神色认真。
“苏小主,这是内务府刚送来的物资清单,您过目。” 陈答应将一张写满字迹的宣纸递过来,上面详细列明了本月拨付的粮食、木炭、布料等物资,数量比以往多了三成,显然是皇后更换碎玉轩管事、认可苏轻语管理能力后的优待。
苏轻语接过清单,快速浏览一遍,点头道:“账目清晰,辛苦陈妹妹了。对了,你父亲近日在礼部可有听闻什么新鲜事?” 她习惯性地打探朝堂动向,如今有了信息分析技能,任何看似无关的前朝消息,都可能与后宫局势产生关联。
陈答应闻言,放下手中的毛笔,压低声音道:“苏小主,说起这个,我父亲昨日回家提及一件事,说太师府近期与坤宁宫书信往来频繁,每月都会有亲信太监秘密传递信件,而且信件都用蜡封严密,看起来极为重要。我父亲还说,太师近期在朝堂上态度强硬,多次支持皇后娘家的提议,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太师?” 苏轻语心中一动。太师张宏是朝中重臣,手握实权,门生故吏遍布朝野,皇后的母亲正是太师的亲妹妹,两人本就有亲属关系,但如此频繁的秘密书信往来,显然不止亲属间的寻常问候,背后必定隐藏着更深的利益绑定。
她立刻调动信息分析技能,将这条新信息与以往收集的线索整合:
之前皇后敢于果断处置丽嫔、支持苏轻语更换管事,看似是凭借自身威严,实则可能有太师在朝堂的势力支撑;淑妃与贵妃结盟,背后有各自兄长的朝堂力量加持,皇后要维持后宫平衡,必然需要前朝势力的助力,太师正是最佳盟友;太师近期在朝堂上支持皇后娘家,与坤宁宫的秘密书信往来,形成了 “前朝 - 后宫” 的联动,核心利益极有可能是 “巩固皇后地位,制衡淑妃、贵妃家族势力”。
脑海中的信息链条快速串联,一张更完整的 “后宫 - 前朝” 关联图谱渐渐清晰。苏轻语意识到,自己之前对皇后的认知过于表面,皇后并非单纯的 “居中制衡”,而是有着强大的前朝势力作为后盾,这也解释了为何淑妃、贵妃虽势大,却始终不敢公然与皇后抗衡。
“苏小主,您怎么了?是不是这条消息很重要?” 陈答应见她神色凝重,担忧地问道。
“嗯,很重要。” 苏轻语回过神,语气郑重,“陈妹妹,此事你切勿外传,包括林妹妹也暂时不要提及。太师势力庞大,皇后与他的关联,不是我们现在能轻易触碰的。”
她心中迅速做出决策:暂时不与皇后势力产生任何正面冲突。之前皇后对她的认可与照拂,或许有欣赏她能力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将她视为 “可利用的棋子”—— 一个无派系、有能力、能制衡淑妃势力的低位份妃嫔,既能壮大皇后党的声势,又不会对皇后的地位构成威胁。
若此时贸然打探皇后与太师的关联,或是试图介入他们的利益绑定,只会引火烧身。当前最稳妥的策略,依旧是 “低调发育,积累自身实力”:巩固联盟、拓展太医院与内务府人脉、提升碎玉轩的物资储备,同时借助信息分析技能,持续关注各方势力动向,等待合适的时机。
“我明白,苏小主放心,我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陈答应连忙点头,她虽不清楚其中的深层利害,却相信苏轻语的判断。
苏轻语端起桌上的薄荷茶,浅尝一口,清凉的滋味让她纷乱的思绪渐渐平复。她看着庭院中长势喜人的花草,心中却在思考一个更深层的问题:后宫的地位,终究离不开前朝的助力。
苏家当年之所以蒙冤,除了奸人陷害,核心原因便是前朝势力薄弱,缺乏足够的官员为其辩解;而淑妃、贵妃、皇后能在后宫立足,背后都有强大的前朝家族或势力支撑。自己若想为苏家平反昭雪,仅凭后宫的恩宠与联盟远远不够,必须在前朝寻找助力,哪怕只是一些中立派官员的支持,也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决定性作用。
那么,如何接触前朝官员?直接与官员联络,有 “后宫干政” 之嫌,风险极大;而官员的家属,尤其是入宫探望妃嫔的女眷,便是最佳的突破口。她们既能传递朝堂信息,又能作为中间桥梁,拉近与官员的距离,且不易引起他人怀疑。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藤蔓般快速生长。苏轻语开始在脑海中筛选合适的接触对象:
首先,排除淑妃、贵妃、皇后的家族关联官员,避免卷入派系斗争;其次,优先选择中立派官员的家属,尤其是那些为人正直、与苏家无冤仇的官员,如太医院李院判的家人、礼部一些职位较低的官员家属;最后,接触方式需自然无痕,可借助太后、皇后举办的宫宴,或是日常送养生礼品的机会,以 “交流养生之道”“分享手工技巧” 为由,建立联系,逐步拉近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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