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二十七年四月十五,暮春时节的御花园繁花似锦,牡丹开得雍容华贵,芍药艳得流光溢彩,蔷薇攀着花架缀满枝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却不腻人的花香。皇后为联络各宫妃嫔感情、彰显后宫和睦,在此举办赏花宴,邀请了后宫所有位份以上的妃嫔参加,场面热闹非凡。
碎玉轩内,苏轻语正对着铜镜整理衣饰。她穿了一件半旧的青绸裙,这是用之前从内务府薅来的多余布料改制而成,裙身没有繁复的刺绣,只在袖口和裙摆缝了几道细密的青线,简洁素雅却不失得体;鬓边依旧簪着那支素银兰草簪,手中握着一个小巧的薄荷香囊 —— 这是她亲手缝制的,用淡绿色的碎绸布做囊身,绣着几片细小的薄荷叶,里面装满了晒干的薄荷和薰衣草,既可以驱蚊,又能散发清冽香气,缓解赏花宴上的闷热。
“小姐,要不要换一件新做的锦缎裙?皇后举办的赏花宴,其他妃嫔定会穿得十分华丽,您穿这件半旧的,会不会显得太寒酸了?” 春桃看着镜中的苏轻语,眼中满是担忧。皇后赏赐的锦缎还有不少,足够做一件光彩照人的新裙。
“不必了。” 苏轻语摇摇头,语气平静,“赏花宴是联络感情的场合,不是争奇斗艳的赛场。我若穿得过于华丽,难免会引来他人嫉妒和猜忌,反而不美。这件青绸裙虽旧,却干净整洁,搭配薄荷香囊,既符合我低调的风格,又能体现养生的特点,恰到好处。”
她激活察言观色技能,预判宴会现场的情况:“今日的赏花宴,各方势力都会到场,淑妃定会借机试探我,其他妃嫔也会暗中观察。我们只需保持平和心态,不抢风头、不卑不亢,得体应对即可。”
抵达御花园时,宴会已经开始。各宫妃嫔身着华服,头戴珠翠,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衣香鬓影,笑语喧阗。苏轻语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 她的青绸裙在一众华服中显得格外朴素,却因她身姿挺拔、气质清雅,反而透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淡泊,再加上身上散发出的清冽薄荷香气,让人眼前一亮。
“哟,这不是苏小主吗?怎么穿得如此‘朴素’,莫不是碎玉轩的月例银不够用了?” 一道带着讥讽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淑妃身边的容嫔,她身着桃红色绣牡丹的华服,头戴金步摇,神色傲慢地看着苏轻语。
苏轻语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容嫔娘娘说笑了。臣妾觉得,赏花重在赏心,而非衣饰。这件青绸裙穿着舒适,又能与满园春色相融,臣妾觉得甚好。倒是娘娘这身华服,过于艳丽,反而遮住了自身的清雅之气,有些可惜了。”
她的话不卑不亢,既回应了容嫔的讥讽,又没有过分冒犯,让容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无从反驳。周围的妃嫔们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想到这个从冷宫出来的妃嫔竟如此伶牙俐齿,却又不失分寸。
皇后恰好走过来,听到两人的对话,笑着打圆场:“苏氏说得有理,赏花重在心境,衣饰得体即可,不必过于铺张。倒是你身上的薄荷香气清新宜人,很是适合今日的天气。”
“多谢皇后娘娘谬赞。” 苏轻语屈膝行礼,顺势将手中的薄荷香囊递过去,“这是臣妾亲手做的薄荷香囊,能清热解暑、清心安神,愿娘娘福寿安康。”
皇后接过香囊,闻了闻,眼中满是满意:“做得真精致,香气也清雅,比那些浓郁的香粉合心意多了。”
淑妃也走了过来,她身着明黄色绣凤凰的华服,头戴赤金点翠凤冠,气场强大,眼神却带着几分审视:“苏小主倒是心灵手巧,不仅会种花草、熬养生粥,还会做香囊、改衣服,真是个会过日子的。只是今日赏花宴,皇后娘娘特意安排了作诗环节,不知苏小主是否也有此才情?”
她故意提及作诗,看似是称赞,实则是试探 —— 后宫中人人都知苏轻语是商户之女(对外宣称),入宫后又被贬入冷宫,想必没读过多少书,若作诗不成,定会被众人嘲笑,丢尽脸面。
苏轻语心中了然,语气谦逊地说道:“臣妾才疏学浅,读过的书不多,作诗只是闲来无事的消遣,不敢在各位娘娘面前班门弄斧。”
她没有逞强,也没有退缩,既承认自己 “才疏学浅”,又不否认有作诗的爱好,恰到好处地回应了淑妃的试探。
赏花宴正式开始,妃嫔们围坐在花园中央的石桌旁,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和茶水。皇后率先提议:“今日满园春色,各位妹妹不如以花为题,作诗一首,聊表心意。做得好的,朕有赏。”
众妃嫔纷纷响应,有的低头沉思,有的提笔疾书。容嫔第一个完成,她站起身,高声念道:“牡丹开尽艳无双,独占春风第一香。莫道花中无绝色,贵妃含笑醉君王。”
这首诗辞藻华丽,却满是谄媚之意,显然是为了讨好皇帝和淑妃。淑妃听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皇帝却只是淡淡点头,神色并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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