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高燃,映照着新房的喜庆与温馨。
长孙无垢为凌云奉上一杯温热的醒酒茶,眼波温柔似水,带着初为人妻的娇羞与关切:“大王今日劳碌整日,饮些热茶解解乏吧。”
凌云接过茶盏,指尖不经意触碰到长孙无垢微凉的柔荑,心中因婚礼喧嚣而激荡的热血,此刻被一种更深沉的暖意与安宁所取代。
他看着烛光下妻子娇美温婉的容颜,仿佛北疆的风刀霜剑,都在这一刻化作了绕指柔情。
两人相视一笑,温情脉脉,新房内弥漫着无声的默契与甜蜜。
然而,片刻的宁静后,凌云望着跳跃的烛火,眼神中突然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遗憾与追思。
他轻轻放下茶盏,声音低沉:“今日盛典,天子主婚,万民同贺,实乃为夫平生未有的荣耀与圆满,只是...只是念及义父他老人家,心中便不免怅然。”
长孙无垢自然明白其口中的“义父”是何人,当即柔声道:“大王可是思念靠山王老千岁了?”
凌云点头,眼中泛起复杂的光芒:“义父待我,视如己出,他老人家远在登州府,坐镇海疆,为国操劳,未能亲眼得见今日...未能亲受我二人这一拜...实乃为夫心中一大憾事。”
长孙无垢轻叹了一口气,心中也觉得有些遗憾,正想出言宽慰几句时,便见凌云拿起酒壶,斟满两杯琥珀色的美酒,将其中一杯递了过来。
“夫人,今日之后,风霜雨雪,锦绣河山,我凌云与你,同担,共享。”
长孙无垢面色动容,接过酒杯,眼波流转,胜过万千星辉,她将自己的手臂与凌云的交缠,声音轻柔而坚定:“无垢此生,愿与君同。”
手臂交缠,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合卺酒一饮而尽,从此夫妻一体,甘苦与共。
红烛摇曳,映照着这对璧人相拥的身影,将所有的喧嚣,都暂时隔绝在外。
这一刻,唯有彼此,以及那无声诉说着“执手一生”的誓言。
......
翌日清晨,凌云携新婚妻子长孙无垢入行宫谢恩。
杨广心情甚好,在偏殿接见了这对新婚夫妇。
看着眼前这对璧人,尤其是凌云眉宇间那份沉稳中带着新婚喜气、更显英武不凡的气度,杨广龙颜大悦,温言嘉勉。
谢恩毕,凌云并未立刻告退,而是再次躬身,语气恳切地提及:
“陛下天恩,亲自主婚,臣与无垢感激涕零,永世不忘。然...臣昨夜思及一人,心中抱憾难平,斗胆向陛下陈情。”
杨广微讶:“哦?爱卿所念何人?但说无妨。”
凌云抬起头,眼中带着深深的孺慕与遗憾:
“臣所念者,乃臣之义父,登州府靠山王杨林老千岁!义父于臣,真心实意,如今臣得以成家立业,得沐陛下如此隆恩,心中唯一憾事,便是义父他老人家远在登州,未能亲临盛典,未能亲眼得见臣成家之喜,未能亲受臣与无垢一拜!
此乃臣心中大憾,亦是为人子者之大不孝!每每思及,五内如焚。”
杨广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动容与追忆。
他也想起了那位功勋卓着,忠心耿耿且性格刚直的老千岁。
杨林对凌云之心,他自然知晓。
看着已然定鼎北疆的凌云,此刻流露出的不是对权力的眷恋,而是对亲恩的深切感念与遗憾,杨广的心头便不觉动容,这份赤子之心真是难得,在帝王之家更为难得。
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杨广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凌云。
他知道自己将凌云放在北疆,远离朝堂旋涡,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而北疆数十万大军,也需要这根定海神针,大隋的北门绝不能有丝毫闪失。
允许凌云离开北疆,哪怕只是短暂的探亲,也蕴含着巨大的风险。
然而,凌云此刻的真情流露,却深深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柔软。
权衡片刻,杨广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也蕴含着一丝难得的温情与特许:
“爱卿重情重义,孝心可嘉,靠山王千岁,国之柱石,更是爱卿的恩义之父,你二人父子情深,朕心甚慰,这份遗憾,朕...准你弥补!”
凌云与长孙无垢闻言,皆是一震,惊喜地看向杨广。
杨广继续道,语气转为郑重:“然,北疆重地,不可一日无主!朕许你携王妃无垢,离朔方,赴登州,拜见靠山王以全孝道,慰其心怀,但——”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直视凌云:“此乃特例,仅此一次,且,必须待北疆诸事彻底安稳,无后顾之忧时方可启程,何时动身,由你自行斟酌,但务必确保北疆三州万无一失!你,可明白?”
“特例”、“仅此一次”、“务必确保万无一失”几个字,字字千钧。
既是恩典,更是沉甸甸的责任和不可逾越的红线!
凌云与长孙无垢对视一眼,继而躬身朗声道:
“陛下体恤,特许臣全孝义于义父膝前,臣必谨遵圣谕,待北疆诸事大定,边防稳固,门阀归心,军务政务皆井然有序,绝无后顾之忧时,方敢轻离,绝不会误北疆分毫之责,谢陛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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