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关隘、哨卡、驿站,早已收到消息,静候王师。
大军所过之处,地方官吏、乡绅耆老,皆率众于道旁恭敬相迎,奉上劳军物资,目光中充满敬畏,频频投向大军后方,渴望一睹虎威王真容。
后军督运使程咬金,在如此顺畅的行程中,将他的粮草和战车营器械,打理得井井有条。
程咬金的大嗓门更多地是用于鼓舞新招募的兵卒。
虎威王的神威与骁锐军的声势,吸引了众多关西健儿,和边地渴望安定的流民前来投效。
程咬金来者不拒,甄别整编,纳入后军进行基础操练。
每有新兵前来投效,他都会指向远方的帅旗和白虎:“瞧见没?跟着那杆旗,跟着大王座下的神虎,前程亮堂着呢!”
新兵们望着那令人心悸的白虎与帅旗,眼中皆是燃起敬畏与希望。
帅旗之下,凌云与大白气息相融,虎步沉稳如山,耐力惊人,在行军途中展现出王者的从容。
杨玄奖勤勉记录:沿途地理水文、驿站状况、投效人员详情、地方官态度...
......
地势渐高,风沙渐烈。
苍凉的黄土塬取代了关陇沃野,朔方城那饱经风霜的巍峨轮廓,终于清晰地横亘在地平线上。
斥候的回报开始聚焦这座北疆雄城:
“报!前锋苏将军已抵朔方城东!城头守军观望,旗号...略显杂乱!”
“报!城北阴山方向,近日突厥游骑活动频繁,似在窥探我军动向及朔方虚实!另截获可疑商队信使,其携带账目文书,疑涉边军走私,已押送中军!”
......
凌云勒住大白,目光锁向风沙中的城池,整个中军在高明沉稳的号令下,瞬间静止。
朔方,该换新天了!
五万大军!
玄色甲胄如连绵之峰,在惨淡冬日下反射幽冷光泽。
不多时,城门大开,一队边军将领官员肃立寒风,神情各异。
为首者身材高大,虬髯如戟,正是朔方城守将、原北疆防务副帅——贺兰山。
贺兰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复杂心绪,上前几步,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又带着些沙哑:“末将贺兰山,率朔方城守将及属官,恭迎虎威王!上柱国!御北大元帅!”
“恭迎大王!上柱国!大元帅!”身后众人齐声唱喏,纷纷跪倒。
凌云抬手,声音不算高,却清晰异常:“贺兰将军请起,诸位请起。”
接着,他从大白的虎背上翻下,声音沉稳:
“圣旨已晓谕北疆三州!本王凌云,奉旨总督幽、并、凉三州军政,加封上柱国,授御北大元帅印,永镇朔方。”
说着,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无喜无悲,无骄矜亦无颓唐,唯有沉淀后的内敛“从今日起,本王与诸位,同守国门,共御外侮。北疆安危,系于你我之肩。”
“末将(下官)等,誓死追随大王!拱卫北疆!效忠大元帅!”贺兰山等人再次躬身,声音中敬畏更浓。
上柱国乃是大隋武臣的至高勋荣,御北大元帅更掌北疆一切兵马征伐之权,其威势远非普通藩王或将军可比。
凌云微微颔首:“大军就地扎营,听候整编!贺兰将军,随本王入城,接管防务,详陈军情。”
“末将遵大元帅令!”
在贺兰山引领下,凌云带着精锐亲卫,踏入朔方城。
城内萧索更甚,街道宽阔行人稀少,房屋低矮,多为前朝官署改建,处处透着边塞的临时与粗粝。
寒风卷尘雪,掠过空荡街巷,荒凉寂寥。
凌云步伐沉稳,目光掠过破败景象与眼神麻木好奇的边民,心中没有轻视,唯有沉甸甸的责任。
这里,是他“涵养虎威”之地,是牢笼,也是战场。
那根刺眼白发,在朔方灰暗的天光下,似已融入这片土地的苍茫底色。
......
经过三日的整编,凌云所带领的五万大军,以及沿途所募的新兵,终于是安排妥当。
这一日,朔方城,虎威王府。
厅堂里燃着一个个火盆,炭火噼啪作响,驱散着北地刺骨的寒意。
凌云并未着象征无上尊荣的九锡冕旒,只是一身玄色常服,立于北疆舆图之前。
“大王,”亲卫统领王大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拓跋部首领拓跋野、凉州王氏家主王衍、还有几位流民首领,应您之邀,已在偏厅等候。”
凌云转过身,脸色如同沉静的湖水:“知道了。”
偏厅的气氛并不轻松,身形魁梧如熊罴的拓跋野,穿着翻毛皮袄,眼神锐利,带着草原人特有的野性。
王衍则是一身锦袍,须发皆白,气度雍容,眼神深处藏着世家门阀的倨傲与算计。
几位衣衫褴褛的流民首领则显得局促不安,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
“参见大王!”众人躬身行礼,声音参差不齐。
“免礼。”凌云淡淡摆手,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瞬间压下了厅内微妙的紧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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