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春梅见张雨晴和郭雪走进宿舍,立刻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个油纸包,笑着递过去:“快尝尝,这是我从老家带的醋糕,山西特产,酸甜口的,你们肯定没吃过。”
张雨晴和郭雪跟范春梅同住一个宿舍,平时处得不错。范春梅是山西人,性子直爽又亲切,从不斤斤计较,三人住在一起倒也融洽。张雨晴接过油纸包,拆开一角就闻到股淡淡的醋香,捏起一块放进嘴里——外皮软糯,内里夹着细碎的核桃,酸甜中带着点嚼劲,一点不腻人。
“好吃!”张雨晴眼睛亮了亮,转身从自己行李箱里翻出个铁盒,“我从海城带了鱼干和虾片,你们也尝尝,海边的特产,鲜得很。”郭雪也跟着凑热闹,把包里的奶糖和饼干掏出来,堆在宿舍中间的小桌上:“我这还有奶糖,咱们一起吃。”
三人围坐在床铺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聊天。张雨晴咬着虾片,随口问道:“春梅,你家离京城远不远啊?每次开学坐车得多久?”
范春梅点点头,手里捏着块鱼干慢慢嚼:“远着呢,坐火车得三天三夜,每次来学校光在路上就得耗掉小半周。”
“那你暑假没回家吗?”张雨晴抬眸看向她。
范春梅先是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郭雪看得一头雾水,急忙追问:“到底回没回啊?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给我们整懵了。”
范春梅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声音轻了些:“没回。我家有四个孩子,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都在上学,家里开销大。要是回家,来回的火车票钱,够我弟弟妹妹半个月的生活费了,我舍不得。”
她顿了顿,又抬起头,眼里多了点底气:“暑假我在外面打了两份工,上午去补课中心当代课老师,教小学生数学,下午去饭店刷盘子洗碗。要是饭店晚上忙,还能加个班,管一顿晚饭不说,还能多挣点加班费。这一个月下来,我攒了差不多一年的生活费。”
“一年的生活费?”郭雪瞪圆了眼睛,手里的奶糖都忘了放进嘴里,“那得有一二百吧?”
范春梅脸微微一红,低下头小声说:“没那么多,就五六十……不过省着点花,够我这一年的饭钱了,不用再跟家里要。”
郭雪的嘴巴张成了“O”型,半天没合上——她家里条件不错,平时零花钱就不少,没想到五六十块钱就能当一年的生活费。张雨晴悄悄碰了碰郭雪的胳膊,示意她别多问,转而笑着对范春梅说:“五六十已经很厉害了!你又能挣钱又能省。不过你在外兼职可得注意,一定要找正经活儿,别碰那些歪门邪道的,安全最重要。”
范春梅秒懂张雨晴的意思——之前学校姜蕊的事,可是闹得全校都知道,最后还被处分了。她急忙点头,语气认真:“雨晴你放心,我做的都是正经活儿!补课中心是正规机构,饭店也是学校附近的家常菜馆,老板人很好,从不拖欠工资。”
张雨晴放心地点点头,三人又聊了些暑假的趣事,直到熄灯铃快响了,才各自收拾东西,躺回床上睡觉。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洗漱完毕,一起朝食堂走去。开学季的食堂格外热闹,到处都是学生,打饭窗口排起了长队。张雨晴和郭雪很快打好了饭——一碗小米粥、两个肉包,还有一碟凉拌黄瓜。两人找了个空桌子坐下,刚要喊范春梅过来,却见她端着餐盘,脚步迟疑地朝另一张空桌走去,刻意避开了她们。
张雨晴心里明镜似的——范春梅的餐盘里只有一碗粥和一个馒头,连份小菜都没有,怕是觉得不好意思,不想跟她们坐在一起。她没多说什么,也没刻意去喊范春梅,免得让对方更尴尬。
就在这时,许洪亮和欧阳穗端着餐盘走了过来。许洪亮手里拿着两个茶叶蛋,径直放在张雨晴和郭雪碗里:“刚排队买的,你们快吃。”欧阳穗也笑着坐下,把自己碟子里的咸菜推过去:“这个咸菜挺爽口的,你们尝尝。”
四人坐在一起,聊起了新学期的课程。四人都很聪明,聊起各自专业的趣事和难点,倒是有不少共同话题,旁边桌的同学听着他们聊“供需关系”“机械原理”,都忍不住偷偷侧目,根本插不上话。
吃完早饭,四人一起朝教学楼走去。刚走进教室,就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带着几分炫耀的语气:“我妈跟欧阳大哥的妈妈是多年的好朋友,小时候我常去欧阳大哥家玩。白阿姨可喜欢我了,暑假我去他家,她特地给我做了一桌子菜,全是我爱吃的!”
说话的是高木云朵,她穿着条粉色连衣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围着几个女生滔滔不绝,脸上满是得意。旁边的吴一航立刻凑上去捧臭脚:“那可不!云朵你这么漂亮,家里条件又好,跟欧阳大哥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能被你看上,是欧阳大哥的福气!”
高木云朵得意地“哼”了一声,下巴抬得更高了:“那是自然。我们高家跟欧阳家门当户对,我爸妈也喜欢欧阳大哥,这婚事早晚得成。你们啊,这辈子都别想有我这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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