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经历了多久的混沌,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古,那无尽的坠落感戛然而止。
林风脚踏实地,出现在一个难以用任何世俗言语描述的奇异空间。
这里没有传统意义上的上下左右之分,没有日月星辰点缀,只有一片柔和、均匀、仿佛由最纯粹的光明与最深邃的黑暗以一种绝对平衡的姿态交织、融合而成的背景底色,静谧而威严。
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道身影。
那人身着仿佛由无数古老而庄重的律法条文编织而成的玄色长袍,袍服之上,隐约有天平、规尺、绳墨等象征测量、裁定与公平的古老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散发出不容置疑的法则气息。
祂面容古朴,看不出具体年纪,眼神清澈如孩童,却又深邃如星空,仿佛能一眼洞穿世间一切是非曲直、恩怨情仇。
祂嘴角带着一丝温和,但那温和之下,是仿佛亘古不变的、属于绝对规则的威严。
这正是公平之神,司衡君。
“你来了。”司衡君的声音平和地响起,不像巨灵尊那般豪迈奔放,不似万象师那般充满探究的睿智,也没有逍遥客那般游戏人间的洒脱不羁,更像是一种基于绝对理性与规则之上的、不带任何感**彩的陈述,却自有一股让人心神宁静的力量,“看来,你已经见过我那些……性格迥异、行事也大相径庭的兄弟们了。”
林风稳住因空间转换而略有恍惚的心神,面对这位掌管着“公平”这一基石法则的神只,他下意识地收敛了平日里的几分跳脱,恭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态度比面对前几位神明时要显得更为端正。
行完礼后,林风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回应:“回禀司衡君前辈,除了那位执掌世间繁荣的宝光仙尊神,我确实已侥幸见过其余几位尊神了。”
司衡君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听不出多少愤怒,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惋惜与难以释怀的无奈。
“唉……世事难料。我亦未曾料到,镜,我在此界选择的代言人与秩序维护者,竟会一步步走向如此偏激与极端的道路。将秩序本身视为不容丝毫置疑与变通的冰冷铁律,甚至不惜以主动制造牺牲与混乱为代价,来强行推行他所认定的‘纯净’,这已然从根本上偏离了‘公平’应有的包容与权衡之本意。过刚易折,过满则溢啊。”
林风心中下意识地吐槽:“这位神只倒是干脆,不像万象师那样绕圈圈,也不像巨灵尊那样粗鲁,上来就直奔主题,还主动提起自家管理人的不是?这谈话节奏有点出乎意料啊……”
他这念头刚起,如同水滴落入平静湖面,司衡君那仿佛能映照万物本真的清澈目光便落在了他脸上,带着一种“在绝对公平的领域,一切心思皆如明镜般清晰”的了然,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地反问:“你的心声,在此地,清晰可闻。”
林风顿时老脸一红,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像个上课走神被老师抓包的学生,讪讪地道:“呃……抱歉,司衡君,我一时忘了身处何地,心中妄念,让您见笑了。”
说完还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个略带顽皮的表情。
司衡君似乎并未因此动怒,只是微微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在意:“无妨。心念流转,本是常情。罢了,前因后果,想必你亲身经历,比本君更为清楚。那些冠冕堂皇的言辞便不必多言,本君也无意听你像调侃我其他几位兄弟那般,再来数落我的不是。”
祂这话说得竟带着点提前“预防”的意味,似乎对其他神只被林风吐槽之事已有所知。
林风闻言,连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表情摆得无比诚恳:“不会不会!司衡君您明察秋毫!关于镜大人……虽然他的许多手段,我实在不敢苟同,甚至觉得有些……疯狂。”
“但冷静下来,从他所处的位置思考,要维持【明镜台】这般庞大而复杂的国度运转,确立一套能被大多数人遵循的秩序,并抵御内外压力,确保其权威,确实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精力。”
“有时甚至可能不得不做出一些……在常人看来冷酷的抉择。这份维系秩序的艰难,我……多少能够理解一些。”
林风这番话倒不全是迎合,确实夹杂着经历过鸦巢混乱、见识过权力倾轧后的几分真实感悟。
司衡君微微颔首,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许:“你能作此想,不纯粹以善恶论之,甚好。那么,言归正传。你历尽艰险,甚至不惜与此界秩序化身冲突,此来的核心目的,应是寻求本君的祝福。”
林风精神一振,将所有杂念抛诸脑后,挺直腰板,郑重道:“正是!还望司衡君成全!”
司衡君的目光仿佛两道无形的量尺,能精准地丈量出林风肉身与灵魂的每一处细微状况,祂声音带着一种直达本质的穿透力缓缓说道:“林风,你乃母亲禹汐选中的勇者,身负异界气运,亦是此界对抗魔渊侵蚀的关键希望之一。然而,你为了在绝境中求生,为了获得足以打破僵局的力量,已多次强行引导、吸收并运用那至阴至邪的魔渊之力。那股力量,如同蚀骨之毒,虽能短时间内让你战力飙升,恍若神助,却也在无声无息间,侵蚀、污染、损伤着你的生命本源,更在你灵魂深处,种下了依赖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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