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惊鸿眨了眨眼,摩挲着下巴,脸上露出意犹未尽的神色:“啊?这就打道回府了?不是听说南边有十多个勇者等着我们去会会吗?这么多‘经验包’,不去刷了?岂不是可惜!”
林风被他这“经验包”的说法逗笑了,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风兄,勇猛精进是好事,但也得审时度势。南方现在就是个巨大的绞肉场,是‘律法至上派’和镜最终对决的战场。我们一头扎进去,面对的可不是擂台切磋,而是战争泥潭,是数不清的军队和立场不明、实力未知的众多勇者。没必要为了几场切磋,把自己陷入一场充满变数、甚至可能被多方围攻的恶战。时机未到,来日方长。等这阵风头过去,再来【明镜台】也不迟。”
众人听他分析得在情在理,纷纷点头。
于是,五人不再迟疑,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无视了身后这片亟待收拾的烂摊子与即将到来的风暴,步履坚定地踏上了归途,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城外的长街尽头,只留下一地传说与混乱。
三天后。
通往边境的崎岖官道上,一支由五位“女眷”组成的队伍,正风尘仆仆地赶路。
其中两位“女眷”,身形相对高挑,虽然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裙衫,头上戴着遮挡面容的宽大斗笠,但那过于宽阔的肩膀、略显僵硬的步态,以及偶尔下意识豪迈迈开的步伐,总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没错,这两位正是被迫再次“牺牲色相”、进行终极伪装的林风和风惊鸿!
“我说……叶姑娘,苏姑娘,还有我那‘助纣为虐’的小米丫头……”风惊鸿压低了声音,那声音里充满了生无可恋的悲愤。
他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附近无人,才猛地扯了一下那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的束胸布,以及那让他感觉双腿被封印的繁琐裙摆,“咱们这都已经跑出来快八百里地了!眼瞅着再翻过前面两座山就是边境线,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这身行头……这要命的装扮……是不是可以功成身退了?!本天才……不,本姑娘实在是受不了了!这玩意儿比跟十个五阶高手车轮战还累!”
走在前面的叶茯苓闻言,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斗笠下,她温婉的容颜上带着一丝歉然却又坚定的笑意,耐心安抚道:“风公子,再忍耐一下。前面一炷香的功夫,就是‘落霞镇’了,我们今晚需得在那里投宿休整。虽然已远离风暴中心,但镜卫的残余势力,乃至其他可能觊觎【明镜台】权力的势力,难保不会将视线投向边境。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最终的安全,这层伪装,还需再坚持这最后一程。”
一旁的苏梦璃也清冷开口,话语如同冰珠落盘,条理分明:“叶姑娘所言极是。谨慎是生存的第一要素。在落霞镇,我们不仅能获得必要的补给,也能探听一下这几日外界的风向,了解【明镜台】权力更迭的具体情况。况且,”她清冷的目光扫过林风和风惊鸿那写满“拒绝”二字的样子,“在客栈安顿下来,你们二人也能彻底放松,好好调息疗伤,睡个安稳觉,无需像前几夜露宿荒野那般,还需时刻警惕,轮流守夜。”
米晚筝也在一旁努力帮腔,虽然她自己的伪装只是个脏兮兮的小丫头,轻松很多:“对啊对啊,风大哥,林大哥,住客栈多好啊!有热乎乎的洗澡水,有香喷喷的饭菜,还有能躺平了打滚的软床!比睡在硬邦邦、冷飕飕的山洞里强多啦!”
林风叹了口气,试图进行最后的抗争,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其实……我觉得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也挺好……还能吸收日月精华,感悟天地大道……”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底气不足。
风惊鸿立刻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把抓住林风的胳膊,声音带着壮士断腕般的悲壮:“林兄!知音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宁愿去守一夜的夜,听一夜的狼嚎,吹一夜的冷风,也绝不想再穿着这玩意儿,多走一步这该死的官道了!这简直是对我灵魂的酷刑!”
叶茯苓和苏梦璃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地轻轻摇头。
苏梦璃语气平淡,却一锤定音:“此事已定,毋庸再议。安全,重于一切!”
林风和风惊鸿见状,知道最后的希望已然破灭,两人互相投去一个充满了革命友谊、同病相怜、无比憋屈的眼神,仿佛难兄难弟。
最终,只能认命地低下头,继续迈着那让他们浑身别扭、如同大家闺秀般(他们自以为)的“莲步”,朝着落霞镇的方向,一步一“蹉跎”地艰难前行。
官道上,只留下风惊鸿那压抑不住的、充满血泪的低声控诉,以及三位真正女子偶尔传来的、压抑不住的、银铃般的轻笑。
残阳如血,将天边云霞染成一片瑰丽的赤金,也为这座名为“落霞”的边境小镇披上了一层温暖却短暂的外衣。
镇子不大,两条主街呈十字交错,青石板路被岁月和车马磨得光滑,两旁是些高矮不一的木质建筑,炊烟袅袅,带着边境之地特有的粗犷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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