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惊鸿用力抓了抓他那头本就有些乱糟糟的头发,脸上写满了“老子想不通”的纠结,他看向林风,语气带着难以置信:“林兄,你这‘预感’也太神了吧!本天才光顾着看那台上打得热闹,拳来剑往挺唬人,虽然和你一样觉得有些不对,可没往这弯弯绕绕里想啊!”
林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洞察一切的弧度,缓缓说道:“风兄,与其说是‘预感’,不如说是‘用事实推断’。”
他目光扫过众人,开始抽丝剥茧,“你们且仔细回想,刑场之上,那四位‘律法至上派’派出的高手,打得是不是太‘规矩’了点?招式看似刚猛绝伦,气势逼人,但总在关键时刻,力道、角度、速度,都微妙地差了那么一丝火候,仿佛……生怕真把对方给留下似的,更像是逼着对方按剧本往下演。”
林风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迷雾:“我猜,他们接到的核心命令,根本就不是‘格杀勿论’,而是‘佯装力战,最终不敌,务必让顾清源被成功救走’!唯有如此,‘公理良知派’劫法场、公然践踏律法的‘铁证’才能成立!也唯有如此,‘律法至上派’才能摇身一变,从权力争斗的一方,化身为‘律法尊严’最坚定的扞卫者,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将‘破坏秩序’这口足以压死人的黑锅,结结实实地扣在对手和那位‘失职’的大判官头上!”
林风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这一手,玩得真是既当又立,狠辣果决,几乎将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
苏梦璃微微颔首,清冷的声音如同冰泉流淌过玉石,冷静地补充并深化了林风的分析:“林风所言,直指核心。唯有基于这个前提,才能完美解释‘律法至上派’为何能在事发后如此迅速且檄文措辞如此义正辞严地宣布独立。他们将自身塑造成了维护【明镜台】根基的最后堡垒,而将政治对手与大判官本人,都打成了秩序的破坏者与默许者。在舆论与法理层面,他们已经抢占了无可指摘的先机,其心可诛,其谋亦堪称老辣。”
林风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语气带着一丝自己也没料到的沉重:“我原先的推断,只料到‘律法至上派’会借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对‘公理良知派’发动雷霆般的清洗,彻底巩固自身权力。但我确实没想到……他们的胃口和胆魄,竟然膨胀到了如此地步……直接列土封疆,另立中央!这一步,走得太过决绝,太过疯狂,几乎不留任何转圜余地了。”
叶茯苓脸上写满了忧虑与不忍,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阴霾。
她轻声道:“就为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之争,便要主动掀起波及数州之地、牵连亿万黎民的战火……这,这实在太夸张了,也太不把芸芸众生的性命当一回事了。烽烟一起,又不知有多少家庭要破碎,多少生灵要涂炭……”
她的医者仁心,让她对即将到来的惨状感同身受。
风惊鸿咂咂嘴,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鄙夷和几分难以言喻的“佩服”的复杂神色,他搓着下巴道:“啧啧,为了造反上位,连自家法场都敢拿来当戏台子,连国家统领都敢往死里坑!这‘律法至上派’的头头,怕不是个比本天才还要疯上三分的疯子吧?!”
米晚筝听得小脸发白,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那个装着各种精巧机关的小包,仿佛这样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她喃喃低语道:“只是为了一个起兵的理由,就能谋划这么大、这么复杂、这么……可怕的事情,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大人的世界,真的好复杂,好可怕,我还是更喜欢研究我的机关术……”
林风目光闪动,想起了那个惊鸿一瞥、如同云中白鹤般的身影:“还有那个身份成谜的白衣女子……我现在愈发觉得,她和‘公理良知派’恐怕也不是一路人。她的出现太过突兀,身手也高得离谱,而且从当时劫狱的‘公理良知派’那几个高手的反应也看得出,他们之间好像并不熟识。”
苏梦璃冷静地接口,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进行推演:“无论她是谁,属于哪一方,是意外闯入还是被人利用。从最终的结果论来看,她成功劫走了顾清源,这个由‘律法至上派’精心策划的‘事实’就已经被铸成,无可更改。”
风惊鸿听着两人的分析,也开始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自顾自地复盘起来:“嘿!听你们这么一梳理,还真是!从顾清源被判死刑,到法场被劫,再到南方立刻扯旗独立……这一环扣一环,紧密得吓人,顺畅得像是早就排练了无数遍!那四个守台的家伙,怕不是一边打一边在心里默念‘反贼怎么还不来救?再不来老子的戏都要演穿帮了’!高!真他娘的高!这栽赃陷害、倒打一耙、贼喊捉贼的连环计,简直玩得出神入化!本天才以后打架……不是,是行走江湖,看来也得学着点这种……呃,深谋远虑!”
他最后强行把到了嘴边的“阴损招数”换成了“深谋远虑”,引得身旁的叶茯苓忍不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却换来他一个嘿嘿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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