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终于正式出城。
离开了万象穹顶那巨大琉璃罩的庇护,北境特有的、带着冰雪颗粒的清冷空气猛地灌入肺中,让人精神一振。
远山覆雪,松林苍翠,道路上的积雪被踩得坚实。林风深吸一口气,因为胃里装着那碗魂牵梦萦的豆花而心情无比畅快,连带着觉得这赶路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果然,世间万物,唯美食与……呃,好吧,唯美食不可辜负!能让人心情瞬间由阴转晴、充满干劲的,除了实力提升,就是一碗恰到好处的好吃的了!这是真理!”林风在心里美滋滋地想道,甚至开始盘算着等下路过什么村镇,要不要再发掘点当地特产。
然而,这份由豆花带来的好心情,很快就被残酷的现实打击了一下。
祝玄阳和洛清漪显然没有迁就他的意思,两人看似随意地迈开步子,但五阶的轻身功法已然运转,步履从容不迫,实则速度极快,一步踏出便是数丈之遥,身形在覆盖着薄雪的山路上飘忽前行,衣袂飘飘,如同脚不沾地的仙人,留下浅浅的、几乎瞬间就被风吹散的足迹。
林风不敢怠慢,连忙施展四阶[游龙步],配合“流云履”的灵力增幅,才勉强吊在两人身后,但已然有些气息不稳,额头冒汗,灵力消耗也不小。
他心中暗叹:“五阶和四阶的差距,难道连赶个路都要体现得这么淋漓尽致吗?!这哪是护送,这分明是拉练啊!”
或许是洛清漪心思细腻,注意到了林风的吃力;又或许是祝玄阳虽然嫌弃,但也还记得师父交代的“保障安全”的任务。
总之,洛清漪不着痕迹地放缓了些许速度,祝玄阳虽然依旧板着脸,目不斜视,但脚步也默契地慢了下来,使得林风终于能喘匀一口气。
“哼,修为不到家,身法也如此拖沓,真是……”祝玄阳依旧不忘补刀,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林风听清。
林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抹了把汗:“抱歉,抱歉,拖累二位速度了。”
他倒不是妄自菲薄,实在是硬实力阶位差距摆在那里,这玩意儿就像摩托车和跑车飙速度,没法比。
洛清漪柔声道,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林公子不必抱歉,此行并非一味赶路,稳妥为上,欣赏沿途雪景,慢慢走也别有一番风味。”
她这话像是说给林风听,是安慰;也像是说给祝玄阳听,是提醒。
祝玄阳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但那表情分明写着“风景?哪有打架有意思”。
就这样,三人保持着一种微妙的、主要由林风内心吐槽构成的沉默,一路前行。
直到下午太阳西斜,如同一个巨大的咸蛋黄,将无垠的雪地染上一层瑰丽而温暖的橙红色,祝玄阳才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靠近一条汩汩流淌、边缘结着冰凌的溪流边停了下来。
“在此歇息。”他言简意赅地宣布,如同下达军令。
林风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感觉能吃下一头牛了,但看着两位大佬都一副“餐风饮露即可”的仙人模样,他也不好意思先喊饿,只能默默忍着,心里哀嚎:“豆花啊豆花,你为何如此不经消化!”
只见祝玄阳随手一挥,一股灼热而凝练的灵力如同小型火焰喷射器般涌出,精准地将选定的地面上的积雪和湿气瞬间蒸干,露出干燥而坚实的地面,连草根都没伤到,显示出其精妙的控制力。
接着,他熟练地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各种看起来就十分坚固、带有简易隔热和防御符文的金属支架和厚实兽皮,开始搭建一个看起来就非常专业、足以抵御暴风雪的帐篷,动作麻利,效率极高,显然是野外生存的老手。
洛清漪也同样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取出材料,搭建起一个相对小巧精致一些、带着淡蓝色水系防护波纹的帐篷,她动作优雅,不急不缓,如同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搭好后,她看向正在跟自己的旧帐篷带子搏斗的林风,温和地提醒道:“林公子,北地夜间寒气极重,灵力护体虽能抵挡,但终究消耗心神,你虽有修为在身,也需注意添加衣物,小心着凉。”
“多谢洛师姐关心,我在城里买了特制的‘暖雪绒’内衬。”林风一边说着,一边终于气喘吁吁地把那顶用了好久的、看起来有些灰扑扑的普通帐篷勉强支棱起来。
比起祝洛二人那专业级、自带符文的豪华“野外别墅”,他这就显得颇为寒酸、简陋和笨拙了,仿佛难民临时庇护所。
好不容易把帐篷鼓捣好,林风钻出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正准备大展身手,用沿途顺手打的几只肥硕雪雉做顿热乎的烤肉大餐,好好祭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却抬头看到祝玄阳和洛清漪已经各自坐在一块被清理干净的、表面光滑的石头上,手里拿着的是……硬邦邦的、看起来就能当暗器使用的灵谷压缩干粮,正就着冰冷的溪水,面无表情地、默默地吃着。
那画面,充满了“苦修”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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