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在返回市区的路上平稳行驶,窗外的世界正被夕阳的余晖浸染成一片深沉的金红。远方的云层如同燃烧的火焰,又似凝固的鲜血,预示着某种不祥的终结与开端。林夜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身体随着车辆的轻微颠簸而晃动,连日来的疲惫如同潮水般一阵阵侵袭着他的神经。然而,他的指尖却始终无意识地、反复地摩挲着怀中那块从魂器上敲下来的陶片。
陶片边缘粗糙,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朴与阴森。那上面刻着的半个魂印,在他的指腹下仿佛拥有着某种微弱而顽固的生命力,正随着他的脉搏一起一伏,隐隐共鸣。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像是一根冰冷的丝线,缠绕在他的心尖上,既无法忽视,又难以捉摸。
“这块碎片……”他刚开口,试图将心中那份莫名的不安与苏清语和玄灵子分享。
异变,就在这一瞬间陡生!
他怀中的陶片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那感觉绝非正常的温热,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灼烧着他的胸口皮肤。林夜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将它掏出,但一道凝实如墨的黑气已然从碎片中激射而出,如同一条拥有自我意识的毒蛇,迅猛地缠绕上他的手腕。
冰冷!刺骨的冰冷!与之前的灼热形成诡异的反差,仿佛要将他的血液和骨髓都冻结。
“呃啊——!”林夜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试图甩脱那黑气,但那黑气如同附骨之疽,不仅无法挣脱,反而越缠越紧,并且沿着他的手臂向上蔓延。
几乎在同一时间,车厢内的灯光疯了似的闪烁起来,明灭不定,将车内三人的脸庞映照得如同鬼魅。警车本身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方向盘在驾驶员手中失控地猛转,整个车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庞大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后粗暴地甩向路边!
“小心!抓紧!”玄灵子的爆喝声在狭小的空间内炸响。
这位经验丰富的老道反应堪称神速,几乎在车辆失控的瞬间,他已咬破舌尖,一口纯阳涎喷在掌心,随即双手如穿花蝴蝶般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一道绘制着朱砂符文的金色符箓被他以雷霆之势拍在了车窗之上。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符箓金光大盛,如同一个坚韧无比的气囊,瞬间充盈整个车厢,勉强稳住了即将倾覆的车身。然而,这股来自外界的空间扭曲之力太过强大,金光符箓形成的护罩也只是延缓了过程,而非阻止。
车窗外,熟悉的街道、昏黄的路灯、远处影影绰绰的建筑……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如同被高温熔化的蜡烛般,失去了固有的形态和边界,色彩扭曲、线条崩坏,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幅被肆意搅动的油画。剧烈的眩晕感袭击着车内的每一个人,那是一种源于空间本身被暴力篡改而带来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
旋转,无尽的旋转。
当这种令人作呕的扭曲感终于停止时,林夜、苏清语和玄灵子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车内,甚至不在那条熟悉的公路上。
他们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巨大的石室之中。
警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坚硬、泛着幽暗光泽的岩石地面和穹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尘土、霉变和某种奇异硫磺味的沉闷气息。
“是空间转移阵法!”玄灵子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手中的桃木剑已然出鞘,剑尖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的嗡鸣,指向石室中央。“我们被算计了!那块碎片根本不是什么线索,而是一个精心设置的坐标,一个将我们拖入陷阱的诱饵!”
林夜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道黑气在完成传送后已然消散,但手腕上却留下了一圈清晰的、如同纹身般的黑色印记,隐隐作痛。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环顾四周。
石室呈标准的圆形,直径约莫三十米,高约十米,仿佛是从一整块巨大的岩石中掏凿而成。墙壁并非光滑,而是刻满了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邪影教符文。那些符文与他在明德中学地下室所见同源,但更加复杂、古老,并且闪烁着不祥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微光,如同无数只窥伺的眼睛。
而石室的中央,正是玄灵子桃木剑所指之处——一块约一人高的、不规则形状的巨石,正违背常理地悬浮在离地半米的空中。巨石通体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幽绿色,内部仿佛有无数条黑色的脉络在缓缓流动、搏动,明灭不定,如同一个巨大而丑陋的心脏,在为整个石室提供着邪恶的能量。
“那就是阵眼。”苏清语强忍着空间传送后的不适感,迅速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灵语记录仪和多频能量探测器。屏幕亮起,上面疯狂跳动的数据和曲线让她的呼吸骤然一窒,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能量读数……超出测量上限!还在持续攀升!这个阵法不仅是一个空间囚笼,它……它还在主动吸收我们体内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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