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胜负的天平,其实早在审问发生前,就早已倾斜。
时间,倒退。
管家那间一尘不染的房间里。
当张铭猛地拉开衣柜门,将那三件浸染着鲜血的证物暴露在空气中时,吉娜和玛莎先是惊讶地捂住了嘴,随即,那份震惊便化为了难以遏制的喜悦。
“果然是他!”吉娜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这个伪善的叛徒!我们现在就拿着这些东西去见父亲,看他还怎么狡辩!”
“对!小姐!”一旁的玛莎也义愤填膺,“我们要立刻揭穿他的真面目!”
说着,两女便像两只斗志昂扬的小母狮,准备带上凶器,冲出去指认罪犯。
“等等。”
一个冷静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她们兴奋的头顶。
张铭伸手拦住了她们,表情却不像她们那般激动,反而异常严肃。
“两位,”他看着因激动而脸颊泛红的二女,缓缓摇了摇头,“你们的计划,有些……过于不稳健了。”
“这还不稳健?”吉娜不解地指着衣柜里的东西,“铁证如山,他还能翻天不成?”
“能。”张铭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让两女的热情瞬间冷却了下来。
他看着她们,用一种引导的语气,开始剖析眼前的局势:“我们来复盘一下。假设,我们现在拿着这些东西冲出去,当着你父亲的面,指控管家是凶手。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吉娜想了想,说道:“他会狡辩,会抵赖!”
“没错。他一定会说,这是我们为了脱罪,故意栽赃陷害他的。”张铭点了点头,继续引导,“管家在斯宾塞城堡服务了多少年?”
“三十多年了,”玛莎回答,“从我记事起,他就是这里的总管家。”
“一个服务了三十多年、人老成精、并且深受你父亲信任的老仆人,”张铭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和一个刚刚认识不到一天、且有重大作案嫌疑的‘东方商人’。吉娜,告诉我,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你父亲的信任天平,会倾向于谁?”
这个问题,让吉娜瞬间哑口无言。
她不得不承认,即便有这些证物,父亲也极有可能因为多年的情分,而选择相信管家的“栽赃”之说。到时候,他们不仅无法扳倒管家,反而会坐实自己“为脱罪而陷害忠良”的罪名。
“所以,”张铭总结道,“冒然冲过去,虽然有成功的可能,但风险太大。既然要动手,我们就必须谨慎再谨慎,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设计一个万无一失的剧本,杜绝任何意外的发生。”
看到两女都冷静了下来,他抛出了第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首先,关于马夫汤姆。无论我们的初衷是什么,从事实上看,他确实接受了你的委托,并实施了潜入主楼、意图盗窃的行为。这件事,我们无法否认。所以,在指控管家之前,必须先有一个人,为汤姆的‘罪行’兜底。否则,管家完全可以用‘与窃贼同伙’的罪名,来攻击你的可信度。”
“我来!”吉娜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件事本就是我策划的,我来承担所有责任!”
“你不行。”张铭摇了摇头,“你现在的身份是‘证人’和‘指控者’,如果你自己身上都背着‘罪名’,你说的话,在你父亲那里分量会大打折扣。”
他看着陷入沉思的吉娜,再次循循善诱:“想一想,吉娜。在这座城堡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她的话,你父亲即便再生气,也必须听进去;她的身份,足以将一场‘丑闻’,定义为一场‘闹剧’;她的出面,能让所有针对你的指责,都变得不痛不痒?”
吉娜的眼睛,先是迷茫,随即,猛地亮了起来。
她和玛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妈妈!” “夫人!”
“没错。”张铭打了个响指,“就是伯爵夫人。不过,我需要了解一下,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妈妈她……”吉娜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她非常善良,是世界上最通情达理的人。”
“夫人是一位真正温柔的女性,”玛莎也补充道,“她对所有人都很好,而且,她非常非常爱小姐。”
“那就好办了。一位通情达理、又深爱女儿的母亲,就是我们这场戏里,最完美的‘证人’,也是你们最坚固的‘盾牌’。”张铭心中大定,“玛莎,你和夫人的关系如何?”
“夫人对我很好,”玛莎立刻回答,“我从小姐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夫人很信任我,待我就如同......女儿一般。”
“好。那第一步,就交给你了。”张铭看向玛莎,“你需要立刻去找到伯爵夫人,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她。请她出面,为吉娜和汤姆的行为,提供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我明白了!”玛莎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知道此事关系重大。
“很好。”张铭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现在,我们来谈谈‘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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