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云散尽,星光复明。不周山外围那片被战火短暂蹂躏过的空域,只留下紊乱的灵气漩涡和尚未完全平复的空间褶皱,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不对等攻防的惊心动魄。
薪火城依旧静静卧于山谷盆地,混沌光罩流转,将一切窥探与恶意隔绝在外,仿佛方才那足以湮灭星辰的狂暴攻击,只是一场幻梦。
城内的欢呼与劫后余生的狂喜,在凌尘那句冷静的告诫后,迅速转化为更加沉静、更加坚定的修炼热情。
石遣散了大部分战士,只留下必要的警戒,自己则立刻返回静室,消化着心之神藏汲取的那一丝精纯星辰之力,同时回味着圣师操控大阵时,那引动混沌、化万法为归墟的浩瀚意境。
他隐隐感觉,自己对“火”的理解,对力量“内敛”与“爆发”的掌控,有了全新的认知。
这并非具体的法门传授,而是一种更高层次道韵的潜移默化。
然而,洪荒的暗流,从不因一城一地的暂时安宁而停歇。
九天之上,妖族天庭,凌霄宝殿。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呲铁与飞廉二圣跪伏于冰冷的琉璃地面,头颅深深垂下,不敢直视御座之上那两道散发着炽热与威严的身影。
东皇太一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混沌钟的虚影,每一次轻叩,都让殿内所有妖神的心跳随之漏掉一拍。他面无表情,但周身隐隐躁动的太阳真火,却昭示着其内心绝非平静。
“所以,”太一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刮过每一个妖神的耳膜,“十万妖兵,数百星幡,引动周天星力,非但未能破开那弹丸之地的守护,反而损兵折将,徒耗元气?”
飞廉将头埋得更低,声音干涩:“陛下明鉴……那阵法……实在诡异绝伦,非是寻常防御或反弹,而是……而是能吞噬、分解星辰之力,反哺自身!
臣等倾力攻击,却如同泥牛入海,甚至……甚至让其阵法光华更盛!臣……臣等无能!”
一旁的呲铁更是憋得满脸通红,却吭哧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唯有粗重的喘息显示着它的屈辱与后怕。
“吞噬星力?反哺自身?”端坐于另一御座上的帝俊,缓缓开口,他声音温和,却带着洞察一切的深邃,“女娲娘娘所造的人族,何时有了这等底蕴?那主持阵法之人,可是紫霄宫中那位‘变数’?”
“回陛下,虽未亲眼见到那凌尘出手,但观阵法气象,玄妙晦涩,迥异洪荒常理,确与那‘变数’道韵相符。”
白泽妖圣出列,手持羽扇,面色凝重地分析,“且据探子此前回报,那人族修炼之法,亦非玄门正统,乃是锤炼肉身,开发内秘,与那凌尘在紫霄宫所言‘内求己身’之路,如出一辙。”
太一敲击混沌钟的手指骤然停下,眼中厉芒一闪:“果然是他在背后搞鬼!好一个‘变数’,好一个‘内求己身’!这是要另立门户,与我妖族,与天道争锋吗?!”
帝俊摆了摆手,示意太一稍安勿躁,目光扫过下方众臣:“此事,已非简单的人族冒犯。
那凌尘实力莫测,其道诡异,如今更占据不周山外围要地,传授异法,其志非小。若任其发展,恐成我妖族心腹之患。”
他沉吟片刻,看向白泽:“周天星斗大阵核心阵眼之物,搜寻如何?”
白泽面露难色:“回陛下,能完美承载并引动太古星辰本源之力的宝物,举世罕见。臣等已遍寻四海八荒,尚未发现完全契合之选。目前有几处疑似目标,尚需时日确认。”
帝俊点了点头,并不意外:“既如此,强攻非上策。传令下去,加派人手,封锁不周山外围所有通道,严禁任何物资、信息流入那薪火城!
同时,通告洪荒,凡依附、资助人族者,视为与妖族为敌!本皇倒要看看,在那凌尘的庇护下,这群后天造物,能在这绝境中撑到几时!”
他这是要行困杀之策,断其根基,耗其元气。
太一冷哼一声,补充道:“命钦原妖圣负责此事!它擅长诅咒与衰败之术,即便破不了阵,也要让那城内外,生机凋零,气运衰减!”
“臣,领旨!”一位身形模糊、笼罩在灰色雾气中的妖圣出列,声音沙哑如同墓穴之风。
昆仑山,玉虚宫。
清圣之气缭绕,金莲遍地绽放。元始天尊高坐云床,听完下方白鹤童子的禀报,缓缓睁开双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与了然。
“哼,冥顽不灵,不识天数。”他语气淡漠,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评判,“那凌尘,仗着几分混沌魔神的跟脚,妄立异端,蛊惑后天蝼蚁,对抗妖族,搅乱洪荒秩序。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在他眼中,天道运转,圣人出世,巫妖当衰,乃是定数。人族虽为女娲所造,蕴含一线生机,但也应在圣人指引下,顺应天命。
凌尘此举,强行拔苗助长,传授那所谓的“遮天法”,不仅打乱了天数,更是一种对玄门正统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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