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邪短篇 第32章

黑瞎子在海南海边大排档的“狂野吃播”视频带来的笑声还在喜来眠小院里回荡，他那辆标志性的、漆皮斑驳、自带“最炫民族风”bGm的破面包车，就以一种比上次更加嚣张的姿态，卷着漫天尘土，“嘎吱”一声再次精准地刹停在了院门口。

“Surprise！小三爷！胖爷！哑巴！黑爷我又顺——路——啦！” 黑瞎子跳下车，墨镜推到头顶，露出一双带着长途驾驶疲惫却依旧神采奕奕的眼睛。他手里没拎着可疑的蛇皮袋，而是费力地抱着一个巨大的、裹着好几层保温材料的泡沫箱。

我和胖子正帮小哥把晒好的野山椒收进罐子里，被这突如其来的“顺路”惊得一愣。

“黑爷？您这路顺得…比曹操还快啊？”胖子放下罐子，迎了上去，看着他怀里那巨大的箱子，“这又是啥宝贝？不会又是‘地涌金莲瓜’之类的生化武器吧？”

“去去去！哪壶不开提哪壶！”黑瞎子没好气地把箱子塞给胖子，自己揉着发酸的胳膊，“这可是好东西！正经的海南东山羊腿！顶级货！还有几包刚摘的椰子！胖爷，礼尚往来懂不懂？吃了你的南洋菜，黑爷我得回礼啊！今晚就炖了它！让咱也尝尝雨村版的海南风味！”

我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再看看那沉甸甸的泡沫箱，心里有点暖又有点好笑。这家伙，说是“顺路”，八成是吃了小花的“醋”，又馋胖子现做的菜，硬是开了几天几夜的车，从海南“顺”过来了。

“黑爷辛苦了。”我笑着招呼，“先进屋喝口水歇歇脚，这羊腿交给我和小哥处理。”

张麒麟已经走过来，沉默地接过了胖子怀里的大泡沫箱，轻松地搬进了阴凉的储藏间。动作干净利落，仿佛那几十斤的重量不存在。

“还是哑巴靠谱！”黑瞎子大喇喇地走进院子，一屁股坐在按摩椅上，舒服地叹了口气，“哎哟，这椅子，被哑巴调教过后，就是不一样！舒坦！”他顺手按了个舒缓模式，闭目养神起来，嘴里还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

胖子看着储藏间的方向，搓着手：“东山羊…好东西啊！皮薄肉嫩没膻味！胖爷我今晚就给你们露一手，整个‘雨村泉水东山羊煲’！加点刚晒的野山椒和沙姜，绝对够味！”

小满哥似乎还记得上次被怪瓜支配的恐惧，警惕地绕着黑瞎子和他的破车嗅了几圈，确定没有奇怪的味道，才摇着尾巴凑过去蹭了蹭黑瞎子的腿。

就在胖子摩拳擦掌准备大展厨艺，黑瞎子霸占着按摩椅哼哼唧唧，我和张麒麟忙着处理羊腿的时候，院子上空突然传来一阵低沉而稳定的螺旋桨轰鸣声！

这声音不同于黑瞎子那破面包车的聒噪，而是一种更加沉稳有力、带着金属质感的嗡鸣。我们都不由自主地抬起头。

只见一架线条流畅、涂装低调奢华的黑色直升机，如同优雅的黑色巨鸟，正缓缓降低高度，精准地悬停在喜来眠院子上空！巨大的气流吹得院中的风铃疯狂作响，晾晒的药材哗哗作响，树叶翻飞。

“卧槽！什么情况？”胖子护住差点被吹飞的帽子，“拍电影呢？”

黑瞎子也从按摩椅上弹了起来，墨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这…这排场…看着有点眼熟啊？”

张麒麟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架明显价值不菲的直升机。

直升机并未降落，舱门打开，一条软梯垂落下来。紧接着，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风衣、身形修长挺拔的身影，动作利落地攀着软梯，在螺旋桨卷起的狂风中，稳稳地落在了喜来眠的院门口！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和力量感。

风衣下摆被气流掀起，露出笔挺的西裤和锃亮的皮鞋。那人站定，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露出一张俊美无俦、在阳光下仿佛自带柔光的脸——正是谢雨臣！

“小…小花？！”我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你不是在北京吗？昨天才视频过！这…这就亲自飞来了？就为了吃口热乎的？”

谢雨臣无视了满院的尘土和惊愕的众人，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颠倒众生的笑意：“无邪哥哥，惊不惊喜？”

“花…花爷？！”黑瞎子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都变调了，他几步窜到谢雨臣面前，指着天上还在悬停的直升机，“你…你…你为了口吃的，至于吗？私人飞机不够，还整上直升机空降了？你这出场费，够把喜来眠买下来十回了！”

小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咋咋呼呼的背景板：“顺路视察一个南方的项目，想起某人念叨得紧，就过来看看。”他语气随意，目光却越过黑瞎子，再次看向我，带着询问，“不欢迎？”

“欢迎！当然欢迎！”我赶紧回神，心里却疯狂吐槽：顺路？视察项目？鬼才信！您这项目视察得可真够精准的！绝对是看到黑瞎子“顺路”来了，坐不住了！啧啧啧，这占有欲！磕到了磕到了！

“花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必须欢迎！”胖子也反应过来了，脸上笑开了花，这可是行走的金主加大佬啊！“您来得正好！黑爷带了海南东山羊腿，胖爷正准备大显身手！您有口福了！”

小花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院子，在角落那几坛“雨村仙露”和闷油瓶身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回我脸上：“嗯，听说这里的烟火气不错，来看看。”

直升机完成了空投任务，在谢雨臣一个手势下，拔高飞走，巨大的轰鸣声渐渐远去。院子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风铃的余音和…一丝微妙的气氛。

黑瞎子看看谢雨臣，又看看我，再看看旁边沉默但存在感极强的张麒麟，墨镜后的眼神充满了“我懂我懂”的促狭，他凑到我耳边，用自以为很低的声音说：“看见没小三爷？我就说花爷对你…咳…对咱这口吃的念念不忘吧？这追得多紧！连直升机都用上了！啧啧，这感情！”

我用力点头，给了他一个“兄弟我懂”的眼神。瞧瞧！黑瞎子这得意劲儿！小花这“追夫”的架势！这狗粮撒得，直升机都出动了！太甜了！

小花似乎听到了黑瞎子的“低语”，眼风淡淡扫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黑瞎子立刻缩了缩脖子，干笑两声：“那啥…我去帮胖爷打下手！花爷您坐！让哑巴给您泡茶！” 说完溜得比兔子还快。

张麒麟已经默默地从屋里搬出了最好的竹椅和茶几，放在廊下阳光最好的位置。他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谢雨臣也不客气，优雅地坐下，仿佛坐在他价值千万的办公室真皮沙发上。

“张族长，麻烦泡杯普洱，解解风尘。”谢雨臣声音清冽。

张麒麟点点头，转身去烧水取茶。动作依旧沉静，没有因为谢雨臣的身份和排场有任何变化。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这诡异又和谐的一幕：厨房里传来胖子剁羊腿的“咚咚”声和黑瞎子咋咋呼呼的“指导”声；廊下，小花如同画中仙般优雅地坐着，等着闷油瓶泡的茶；闷油瓶则专注地摆弄着茶具，侧脸在阳光下线条分明；四叔好奇地围着小花转圈，被后者用一根随身携带的牛肉干轻松收买。

而我，作为这修罗场的中心观察员，内心充满了磕糖的兴奋和对美食的期待。

夜幕低垂，喜来眠的小院里亮起了温暖的灯火。风铃声在晚风中轻吟。院子中央的大石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主角自然是胖子精心烹制的“雨村泉水东山羊煲”。

硕大的砂锅里，奶白色的汤汁翻滚着，里面沉浮着炖得酥烂脱骨的东山羊腿肉、吸饱了汤汁精华的萝卜块、胖乎乎的油豆腐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野山椒和沙姜独特的辛香，霸道地弥漫开来，勾动着所有人的味蕾。胖子还特意加入了后山采的新鲜菌菇和几颗黑瞎子带来的海南椰肉块，增添山野清甜与热带风情。

旁边是几道雨村特色时蔬：清炒山野菜、凉拌木耳、香煎小溪鱼。当然，少不了胖子得意之作——“野山椒沙姜爆炒山菌”和作为饭后甜点的“山泉椰香酸果芋圆羹”。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充满了山野的慷慨与灶台的温暖。

“开饭咯！”胖子一声吆喝，给每人盛上满满一碗羊汤。

我们五人围桌而坐。气氛…有点微妙。

小花姿态优雅，如同在高级餐厅用餐。他用勺子小口地喝着羊汤，细细品味：“汤色奶白，火候到位。羊肉酥烂，毫无膻味。野山椒和沙姜的加入恰到好处，提鲜解腻，又不喧宾夺主。椰肉的清甜是点睛之笔。胖子，这‘雨村泉水’炖煮，名不虚传。”他给出了专业而精准的评价。

“花爷过奖！您喜欢就好！”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黑瞎子则完全是另一幅景象。他甩开膀子，直接上手抓了块带皮的羊腿肉，啃得满嘴流油，一边烫得直哈气一边含糊不清地赞道：“香！真香！胖爷！你这手艺绝了！这羊腿炖得…入口即化！比我在海南吃的还地道！这山椒味儿…带劲！过瘾！”他还不忘给旁边眼巴巴的四叔撕了一大块没骨头的肉。

闷油瓶安静地吃着，动作不疾不徐。他先喝了一碗汤暖胃，然后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羊肉，细细咀嚼。他吃得不多，但每样菜都尝了一些，目光偶尔落在被黑瞎子和胖子争抢的炒菌子上，默默地把盘子往我这边推了推。

我则沉浸在“观察”和“脑补”的快乐中。看看小花，矜贵优雅，点评专业，目光时不时扫过…黑瞎子？嗯，肯定是担心他吃相太难看！再看看黑瞎子，粗犷豪放，吃得满嘴油光，还时不时冲着小花傻乐，一副“我媳妇儿吃的高兴我就高兴”的憨样。啧啧，这互动！这互补！一个像贵族，一个像土匪，偏偏坐在一起毫无违和感，还透着股莫名的…甜？

“小花，尝尝这个炒菌子，胖子改良过的，加了野酸果汁，味道很特别。”我故意把炒菌子往谢雨臣那边推，想看看“黑花”互动。

小花从善如流，夹起一筷子，优雅地送入口中。他细细品味着那沙姜的烟熏辛香、山椒的清新辣意和酸果汁带来的跳跃感，点了点头：“层次丰富，野性十足。酸味的加入平衡了油腻，很好。”他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沾了沾嘴角，目光看向黑瞎子，“你也少吃点，太油腻，当心胃不舒服。”

看！来了来了！关心则乱！我内心的小人疯狂尖叫。

黑瞎子正啃着羊蹄髈，闻言一愣，随即咧嘴一笑，露出沾着肉屑的牙齿：“没事儿！花爷！我这胃，铁打的！再说了，胖爷这手艺，撑死也值！”他毫不在意地继续大快朵颐。

小花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没再说什么，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眼神，分明就是“拿你没办法”的无奈宠溺啊！

一顿饭就在这诡异又和谐的氛围中进行着。胖子沉浸在厨艺被认可的喜悦中，不断劝菜。黑瞎子埋头苦干，风卷残云。小花吃得不多，但每样都品评得恰到好处。小哥依旧沉默，却细心地把汤里炖得最软烂的羊筋夹到了我碗里。我一边享受着美食和小哥的“特别关照”，一边忙着在内心给“黑花”疯狂打call，感觉比看连续剧还过瘾。

饭后，小花没有久留的意思。他看了看腕上价值不菲的表：“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项目那边还有事。”

“这就走？花爷您不多待会儿？”胖子有些意外。

“是啊花爷，这刚吃完饭…”我也挽留道。

小花站起身，夜风拂动他的风衣下摆，身姿挺拔如竹。“不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品尝胖子的手艺。”他目光转向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无邪哥哥，照顾好自己。”他又看了一眼张麒麟，“张族长，辛苦。”

张麒麟微微颔首。

黑瞎子剔着牙，大大咧咧地说：“花爷慢走啊！下回再来！让胖爷给你整更好的！”

小花没理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很快，那架黑色直升机再次轰鸣着出现在雨村上空，放下软梯。小花动作利落地攀上，如同他来时一样，在螺旋桨的轰鸣和卷起的夜风中，消失在璀璨的星河之下。

“啧，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花爷这排场，真是…”胖子看着远去的直升机，感叹道。

“那叫效率！懂不懂？”黑瞎子搂着胖子的肩膀，“像胖爷你这样的人才，就该跟着花爷干！保证吃香喝辣！”

我则沉浸在小花临走前那句“照顾好自己”里。虽然知道这多半是出于对“黑瞎子兄弟”的连带关心，但心里还是暖暖的。再看看旁边还在跟胖子勾肩搭背吹牛的黑瞎子，我忍不住感叹：小花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就栽在这个便宜师傅手里了呢？不过…爱情嘛，可能就是互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张麒麟已经开始默默地收拾碗筷。小满哥吃饱喝足，趴在廊下打盹。夜风带着山林和食物的余香，温柔地拂过小院。

黑瞎子闹腾了一阵，也终于消停了，他满足地拍着肚子：“吃饱喝足！困了！胖爷，大徒弟，哑巴，借个地儿睡一宿！明儿一早黑爷我还得‘顺路’去趟广州接单呢！”

胖子给他安排了客房。黑瞎子打着哈欠进屋前，还冲我挤挤眼，压低声音：“小三爷，看见没？花爷对你多上心！千里迢迢直升机空降，就为了看你…咳…吃顿饭！这份心思…啧啧！”

我用力点头，给了他一个“兄弟我都懂，你们要幸福”的眼神。

夜色渐深，喜来眠恢复了宁静。黑瞎子的呼噜声很快从客房里传出来。我和张起灵站在廊下，看着满天星斗。

“小哥，”我忍不住小声分享我的“发现”，“你看黑瞎子和花爷…是不是挺配的？一个闹腾，一个安静；一个接地气，一个在天上飞…多互补！”

张麒麟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客房的方向，又看了看直升机消失的夜空，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平静：“嗯。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我一愣，随即惊喜地拍了他一下：“小哥！你开窍了！都会用比喻了！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绝配！” 我没想到张麒麟居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看来他也默默认同我的cp啊！

张麒麟没再说话，只是转身走向厨房，继续他未完成的洗碗工作。月光洒在他沉默的背影上，显得格外安静。

我抬头望着星空，心里充满了对“黑花”美好未来的祝福，以及一丝被朋友们惦记的温暖。雨村的夜，因为有远方的牵挂和不请自来的热闹，变得更加生动而圆满。明天，黑瞎子会继续他的“顺路”滴滴生涯，解雨臣会回到他的商业帝国，而我们，依旧守着这方小小的喜来眠，在柴米油盐的烟火里，等待着下一次的相聚与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