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星子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揩拭过,亮得有些妖异。村中的喧嚣早已平息,唯有虫鸣与风声,衬得这山村之夜格外寂静。严靖杰与寇敏并未入睡,两人并肩立于老宅院中,气息与这方天地交融,仿佛化作了山石草木的一部分。
寇敏体内新得的地母灵体,让她对大地脉动感知极其敏锐。她忽然轻轻“咦”了一声,秀眉微蹙,侧耳倾听着什么。
“怎么了?”严靖杰立刻察觉。
“地脉……好像在哭……”寇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悲悯,她指向西北方向,那是黑石岭与秦岭主脉更深处的交界地带,“那边……有什么东西,在强行抽取地脉生机,很……痛苦。”
严靖杰眼神一凝,混沌之心微微转动,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沿着寇敏指引的方向,瞬间蔓延而去!
百里之外,一处隐蔽的山坳。
景象映入“眼帘”,饶是严靖杰心志坚毅,也不由得升起一股冲天怒火!
只见那山坳之中,赫然矗立着一座高达三丈、通体由惨白骨骼搭建而成的邪异祭坛!祭坛周围,插着九面漆黑如墨、绣着扭曲人脸的幡旗,阴风惨惨,鬼哭狼嚎。祭坛顶端,悬浮着一颗不断搏动的、足有磨盘大小的暗红色肉瘤,肉瘤表面血管虬结,正如同心脏般剧烈收缩扩张,每一次搏动,都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
而这吸力的目标,正是这片山脉的地脉龙气!
肉眼可见的、淡黄色的地脉生机,如同被无形管道抽取,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哀鸣着被那暗红肉瘤吞噬!肉瘤每吞噬一分,其颜色就更加深邃一分,散发出的邪异、污秽气息就更加强大一截!而周围的山林,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灰败,失去所有生机!
祭坛下方,跪伏着数十名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空洞的村民!看其服饰,竟是来自黑石村周边其他村落!他们如同被操控的木偶,机械地朝着祭坛叩拜,口中念念有词,而他们身上微薄的血气与魂力,也正丝丝缕缕地被祭坛顶端的肉瘤吸走!
而在祭坛四周,游弋着七八名身着黑袍、气息阴冷诡异的修士,为首一人,赫然是之前在荒谷中被严靖杰借地母之力抹杀的那两名幽冥殿修士的同门!他们此刻正狂热地盯着那不断搏动的肉瘤,口中发出夜枭般的怪笑:
“快了!快了!‘万秽血胎’即将成熟!”
“以此地龙脉生机与生魂血气滋养,必能孕育出最强的‘幽冥鬼将’!”
“届时,混沌之门后的机缘,我幽冥殿必能分一杯羹!”
幽冥殿!万秽血胎!以地脉生机与生灵魂魄为食,孕育邪物!
“找死!”
严靖杰眼中混沌光芒爆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瞬间冻结了周身的空气!他没想到,刚刚清理掉一批窥探者,竟还有这等邪魔外道,敢在他眼皮底下,行此伤天害理、荼毒生灵之事!
他甚至没有招呼寇敏,心念动处,身形已如同融入夜色的一道闪电,朝着那山坳方向一步踏出!混沌之心剧烈旋转,引动规则!
百里距离,缩地成寸!
下一刻,他已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那邪异祭坛的正上方!
他的出现,毫无征兆,气息与天地合一,直到他悬停空中,下方那些幽冥殿修士才骇然惊觉!
“谁?!”
“敌袭!”
为首那名黑袍修士反应最快,厉喝一声,手中一面黑色小幡猛地摇动,顿时阴风大作,无数扭曲的鬼影自幡中涌出,发出刺耳的尖啸,扑向空中的严靖杰!
其余修士也纷纷祭出骨杖、毒幡等邪门法器,一时间,鬼气森森,邪光乱闪,将整个山坳映照得如同鬼域!
面对这足以让金丹修士手忙脚乱的围攻,严靖杰眼神冰冷,甚至带着一丝……厌恶。
他并指如刀,对着下方那扑来的漫天鬼影与邪光,随意一划。
没有浩大声势,没有光芒闪耀。
只有一道细微的、仿佛能划分清浊、判定生死的灰线,自他指尖蔓延而出。
那灰线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无声地切割开来。
扑来的鬼影,触之即散,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
袭来的邪光,碰之即灭,如同投入虚无,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那摇动的黑幡,连同其主人,被灰线掠过,瞬间定格,随即化作飞灰。
其他的幽冥殿修士,连同他们祭出的邪门法器,也在同一时间,被那无处不在的灰线扫过,如同被橡皮擦从画布上抹去,彻底消失。
一念之间,七八名幽冥殿筑基、金丹不等的邪修,连同他们的法器、召唤的鬼物,尽数……人间蒸发!
只剩下那座兀自搏动、散发着污秽气息的万秽血胎祭坛,以及下方那些依旧麻木叩拜、被抽取生机的村民。
严靖杰目光落在那暗红色的肉瘤上,眼中厌恶更甚。他能感觉到,这邪物已初步孕育出一点混乱的意志,充满了贪婪与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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