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摆渡人的宿命 第131章 寻找八指

三个月。胖子给出的这个期限，不停在我耳边敲响警钟。

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谢斌指望不上，龙叔不会手软，孙队长巴不得我们早点玩完。

外部求援？树倒猢狲散，以前那些称兄道弟的，现在躲得比谁都快。

唯一的希望，或者说，唯一一根可能救命、也可能压死我的稻草，只剩下老田临终前留下的那个名字------八指。

这个名字，连同那张写着简略地址信息的纸条，在我脑子里盘旋了无数遍。

地址极其模糊，只写了个大概的城区方位和一个老旧象棋摊的代号，连具体街道门牌都没有。这他妈怎么找？跟大海捞针差不多。

但再难，也得找。这是我和我这帮兄弟最后的希望了。

不管他会不会帮我，或者说，能不能帮到我，我都得去试一试。

我没敢动用手下的兄弟。一来，怕走漏风声，被龙叔或者其他人盯上；二来，兄弟们现在人心惶惶，不能再让他们知道我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传说”上，那只会加速崩溃。

只能我自己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场子里那些破事暂时全权交给了胖子和阿文应付，自己则换了身最不起眼的旧衣服，戴上顶鸭舌帽，一头扎进了纸条上指示的那个老城区。

这片区域，跟圳城日新月异的市中心比起来，像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街道狭窄，两旁是密密麻麻、墙皮剥落的旧楼，各种电线像蜘蛛网一样在头顶缠绕。路边多是些经营了几十年的小店铺，五金店、理发馆、杂货铺，还有一些支在路边树荫下、巷子口的象棋摊。

我的目标，就是这些象棋摊。

老田留下的信息指向这里，那个“八指”，很可能就混迹于这些在楚河汉界间消磨时光的老人中间。

这活儿，比我想象的还要磨人。

我每天一大早就出门，在这个迷宫般的旧城区里漫无目的地转悠。

看到有下棋的老人聚集的地方，就凑过去，假装看棋，实则偷偷观察每一个人的手。

尤其是那些看起来年纪很大、沉默寡言的老人。

“八指”，顾名思义，手指可能有问题。

少了？多了？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残疾？我不知道，只能凭感觉。

我看到的，大多是布满老年斑的普通老人的手。

拿烟的手指被熏得焦黄，捏棋子的手指关节粗大变形。

他们为一步棋争得面红耳赤。看起来，都只是最普通的市井老人，跟八指这样的神秘人物，扯不上半点关系。

几天下来，一无所获，脚底板磨出了水泡，嘴唇因为焦虑和风吹日晒起了干皮。

看着那些在棋局中消磨最后时光的老人，再看看自己这副狼狈寻找的样子，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他妈到底在干什么？

像个傻子一样，在这片破败的城区里，寻找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或者早已化作枯骨的“传说”？

把兄弟们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每当这种自我怀疑快要淹没我的时候，老田躺在躺椅上那张平静的脸，和他最后那句带着悲凉告诫的话，就会浮现出来。

走我的路，别落我的下场。

还有胖子拿出全部积蓄时那坚定的眼神。

我不能放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第四天下午，天气阴沉，像是要下雨。

我又累又饿，身心俱疲地拐进了一条更偏僻的小巷。

巷子深处，靠近一个废弃的公共厕所旁边，有一个用几块破木板和石头搭成的简易象棋摊。

摊子很小，只有一个干瘦得像根枯柴的老头坐在那里，背对着巷口，独自对着一个残局发呆。他穿着一件旧汗衫，头发花白稀疏，佝偻着背，坐在小小的马扎上。

我本来已经打算绕过离开，但鬼使神差地，脚步还是顿住了。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可能。

我慢慢走过去，没有惊动他，绕到了他的侧面。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他的手上，他的手一只放在桌子，有根根手指，一只放在膝盖上只有两个指头，看那形状是后天被切掉了半个手掌。

只看了一眼，我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呼吸骤然停止。

八指，他的手真的只有八指。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我的全身，让我几乎要站立不稳。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田没有骗我。这个人，真的存在！

我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呼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莽撞。老田说过，这是驼爷留下的最后一条线，驼爷这些年，一直没有出来，老田也只能让我来延续。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他对面，在那个空着的石墩上坐了下来。

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上的残局。

我沉默地看着他，看了足足有五六分钟。

他始终没有抬头，只是偶尔，会移动一下棋子。

终于，我忍不住了，压低声音，试探着开口：

“八指，爷？”

听到这个名字，他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

但也仅仅是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动作。

他依旧没有抬头，仿佛根本没听见。

我心里一紧，难道找错了？或者，他不想承认？

我犹豫了一下，想起老田的托付，决定再试一次。

这次，我加上了老田的名字，语气更加恭敬：

“是水店的老田，让我来找您。”

这一次，他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地抬起眼皮。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像是在确认什么。

然后，他低下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棋盘，拿起那颗“车”，走了一步，同时缓缓地说了一句：“棋，不是这么下的。”

八指这局“棋，不是这么下的”，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我心里。不是这么下的？那该怎么下？

但我没敢多问。

这是老田留给我最后的希望，我不敢有丝毫怠慢和冒犯。

他说下棋，那我就陪着下棋。

我试探性的坐下来，他并没有抗拒，而是收了残局，摆了新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