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心舟在苍白光芒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那并非物理层面的破坏,而是构成其存在的“概念”正在被强行抹除。舟体的青玉光膜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
李澈的意念分身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不是力量的对抗,而是存在根基的否定。议会竟然在暗中培育并引导“归墟”之力,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对议会“固守秩序”的认知。
“他们的‘秩序’,是要将宇宙归于绝对的‘无’吗?”李澈心念电转,混沌青莲虚影在意识核心疯狂旋转,竭力抵抗着概念层面的侵蚀。他意识到,强行对抗这股凝聚了整个漩涡本源的概念抹杀,即便能撑住,心舟也必将受损,甚至可能波及他与敖青的这部分意识。
不能硬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澈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非但没有加强防御,反而主动收敛了青莲心舟大部分的抵抗道韵,只保留最核心的一丝与本体及敖青的连接不灭。
“收敛意念,随波逐流,感受它,理解它!”他急促地向敖青传递信息。
敖青虽不明所以,但对李澈的无条件信任让她立刻照做。龙魂金光内敛,紧紧依附在心舟核心。
失去了强烈的抵抗,那概念抹杀的苍白光芒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青莲心舟。想象中的意识湮灭并未立刻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空”——感知被剥夺,思绪被冻结,一切归于死寂,仿佛连“自我”这个概念都在溶解。
李澈紧守着那最后一点由混沌青莲道种所化的灵光,如同在绝对零度中保存的火种。他以一种近乎“道灭”的状态,去亲身“体验”这股归墟之力的本质。
这不是毁灭,更像是一种…… “重置”?一种将一切复杂、有序、充满变数的存在,强行拉回最简单、最原始、最“经济”的基态?议会的“永恒秩序”,莫非指的就是这种没有任何波动、任何变化的“绝对静止”?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这极致的“空”同化的刹那,与澈界本体那坚不可摧的连接,以及混沌青莲蕴含的、源自“源乡”的创生与轮回本质,产生了微弱的反弹。
“无”之极致,亦是对“有”的另一种诠释!
一道明悟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照亮了他近乎冻结的意识。
他不再试图去“对抗”这股力量,而是引导着它,如同引导洪水。他以自身为媒介,将这股纯粹的概念抹杀之力,通过跨界连接,导向了澈界天道宫内,那枚一直由本体参悟的 “源初生命代码碎片”!
他想做一个实验——用这极致的“归墟”,去冲击那代表生命本源的“源初”!
“轰——!”
跨越维度的能量与概念洪流,经由李澈分身这个特殊的“通道”,悍然冲入了澈界,精准地命中了悬浮于天道宫中央的“源初生命代码碎片”!
预想中的剧烈爆炸或湮灭并未发生。
那碎片在接触到归墟之力的瞬间,先是剧烈震颤,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碎裂。但紧接着,碎片内部那蕴含无穷生命奥秘的符文骤然亮起,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本质的力量被激发了!
它不是对抗,而是 包容,是 转化!
如同太极图中的阴阳鱼,极致的“生”与极致的“死”相遇,并未互相毁灭,反而开始了一种玄奥无比的旋转与交融!归墟之力那抹杀一切的苍白,被生命代码那蕴含所有色彩的琉璃之光包裹、分解、吸收……
碎片本身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更加凝实,内部结构愈发复杂深邃,甚至开始散发出一种超越了单纯“生命”范畴的、更加接近 “存在本身” 的韵味!
而与此同时,幻梦之域,噩梦漩涡的核心。
那颗苍白色的心脏仿佛被无形之手狠狠攥住,搏动骤然紊乱,表面的寂静符文明暗闪烁,传递出惊愕与痛苦的波动。它感觉到自己释放出的本源力量,非但没有抹杀目标,反而如同石沉大海,失去了联系!
李澈的分身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青莲心舟光芒再现,但这一次,不再仅仅是秩序青辉,而是夹杂了一丝刚刚从“源初碎片”与归墟之力碰撞中感悟到的、介于“有无之间”的奇异道韵!
心舟不再是逆流而上的鱼,而是化作了漩涡本身的一部分,顺着苍白心脏力量紊乱的节奏,如同庖丁解牛般,轻而易举地穿透了最后的概念屏障,直接出现在了那颗苍白心脏的面前!
近距离观察,更能感受到这颗心脏的诡异。它并非物质,也非纯粹能量,更像是一种 “概念结晶”——由“终结”、“寂静”、“虚无”等概念高度凝聚而成的规则造物!
而在心脏的核心深处,李澈清晰地看到了一枚不断旋转的、与巢穴基底图案一致的议会徽记虚影!正是这个徽记,在引导、放大着来自多元宇宙的“终结概念”,形成了这个噩梦漩涡!
“找到你了。”李澈的意念冰冷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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