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咦哪来的一颗桃树 第9章 虎伥噬人·死战悟道

离了神霄宗地界，陆林一路向西，风餐露宿，刻意避开那些妖气冲天、或有强大修士气息盘踞的区域，专拣荒僻小径而行。他深知自身修为在此方世界尚属底层，谨慎方是保身之道。

如此行了月余，已深入南瞻部洲与西牛贺洲交界的莽莽群山。这一日，他正驾着遁光低空飞掠，忽闻前方山谷中传来阵阵凄厉的哭喊与野兽的咆哮，更有浓郁的血腥气随风飘来，令人作呕。

陆林心中一凛，收敛气息，悄然落在一处山崖上向下望去。只见山谷中原本一个宁静的小山村，此刻已化作人间炼狱。房屋倾颓，烈焰熊熊，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数十头眼中闪烁着嗜血红光的妖化伥鬼，正驱使着几头皮毛斑斓、体型硕大的猛虎，追逐、撕咬着仓皇逃窜的村民。

为首的一头虎精，体型更是大如巨象，周身妖风惨惨，煞气逼人，竟有练虚合道后期的修为！它并不急于杀戮，而是如同猫戏老鼠般，一爪拍碎一间茅屋，看着村民惊恐奔逃，发出残忍的低吼。

“孽畜安敢！”

陆林看得目眦欲裂。他虽知此界弱肉强食，但亲眼目睹如此屠戮凡人的惨状，来自现代文明的灵魂依旧感到了巨大的冲击与愤怒。那青松道长“持身以正，明辨善恶”的教诲在耳边响起，体内那源自桃木本源、蕴含阳刚破邪之气的法力更是自发奔腾起来，发出嗡嗡剑鸣。

来不及多想，更无暇权衡利弊。陆林清啸一声，身化青光，如流星坠地般冲入山谷！

“神霄御雷，诛邪！”

他并指如剑，背后桃木剑“呛啷”出鞘，带着一溜青金色的电光，直射那头最强的虎精。剑未至，那至阳至刚的雷霆气息已让周遭的伥鬼发出凄厉尖啸，形体一阵模糊。

那虎精显然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感受到桃木剑上让它心悸的破邪雷光，也不敢怠慢，怒吼一声，挥动磨盘大小的巨爪，裹挟着惨绿色的妖风迎了上来。

“轰！”

雷光与妖风撞在一处，爆发出剧烈的轰鸣。陆林浑身一震，气血翻涌，桃木剑倒飞而回。那虎精也被震得后退数步，爪子上焦黑一片，发出痛苦的咆哮。

“哪里来的野道士，敢管黑风洞的闲事！” 虎精口吐人言，声音沙哑狰狞。

陆林不答，剑诀一引，桃木剑再次绽放雷光，如游龙般穿梭，将几头扑向村民的妖虎电成焦炭。他身随剑走，青木长生诀运转到极致，法力浩荡，剑气纵横，每一剑都带着滋啦作响的青色电蛇，所过之处，伥鬼纷纷溃散，妖虎非死即伤。

他试图护住残余的村民向谷外撤退。但那虎精修为与他相仿，更是悍不畏死，凭借强横的妖躯不断扑击，利爪撕裂空气，带起道道恶风。更有无数伥鬼前赴后继，干扰他的心神，消耗他的法力。

这是一场苦战。陆林虽有神霄雷法克制妖邪，但实战经验终究匮乏，面对虎精以伤换伤的打法以及伥鬼无孔不入的骚扰，很快便左支右绌。“刺啦——”青衫被妖风撕裂，肩头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鲜血瞬间浸染了衣衫。若非青木长生诀生机强大，不断滋养修复，他恐怕早已被那狂暴的妖力撕碎。

法力在急剧消耗，桃木剑上的雷光明显黯淡下去，不再如最初那般炽烈。耳边村民的惨叫声在不断减少，绝望的氛围如同冰冷的泥沼，欲要将他吞噬。虎精的咆哮愈发得意，攻击也更加狂猛，它看出这个多管闲事的道士已是强弩之末。

“难道……修行二十载，初踏征程，便要葬身于此？” 一个疲惫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

不！绝不能！

五指山下百年孤寂的坚持，青松道长殷切的期许，宗主“持身以正”的教诲，尤其是那未了的因果，那想要再见一面、道一声贺的桀骜身影……如同走马灯般在脑中闪过，最终化作一股焚心蚀骨的不屈意志，混合着对眼前妖邪屠戮生灵的滔天怒火，轰然爆发！

“我之木，非是柔弱之木，乃擎天破邪之木！我之雷，非是天降之雷，乃我心中不屈之雷！守护、破邪、勇猛精进……此即我道！”

在这一瞬间，生死压力之下，过往二十年的积累、观摩青松突破的感悟、以及此刻守护与抗争的纯粹意志，轰然交融！他体内那原本只是依照《青木长生诀》路线运转的法力，仿佛突破了某种无形的桎梏，与他的神魂、意志彻底融为一体！不再分彼此，运转间圆融无碍，周而复始，自成天地。周身气机与外界天地灵气的交互骤然变得无比顺畅、自然，仿佛他本身就成为了这天地灵机流转的一部分。

练虚合道，圆满！

“嗡——！”

他手中的本命桃木剑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直上九霄的剑鸣！剑身之上，原本附着闪烁的青色电光骤然内敛，整柄剑变得温润如玉，通透似青玉琉璃。仔细看去，剑身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密玄奥的雷霆符文在生生灭灭，流转不息！一股远比之前精纯、凝练、浩大的气息自陆林身上冲天而起，甚至暂时冲散了周遭弥漫的惨淡妖氛！

那原本狞笑着扑杀而来的虎精，感受着这股骤然蜕变、带着天地威压般的圆满道境气息，尤其是那桃木剑上内敛却让它灵魂都在战栗的恐怖雷威，眼中的残忍与得意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它想嘶吼，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它想后退躲闪，却发现周身空间仿佛都被那无形的圆满剑意与雷霆领域所凝固、锁定！

陆林福至心灵，不再拘泥于《神霄御雷剑诀》的任何固定招式。他只是循着心中那股澎湃的意念与沸腾的法力，将全身修为、连同刚刚领悟的圆满道境，尽数灌注于桃木剑中，简简单单，一剑平刺！

“斩！”

没有耀眼的雷光爆射，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压缩了一片青天雷霆世界的纯粹青色剑罡，悄无声息地破空而出，速度快得超越了四维！

虎精亡魂大冒，凝聚起全身残存的妖力，双爪交叉护在身前，试图抵挡。然而，那磨盘大的、足以撕裂金铁的妖爪，在触碰到这道看似不起眼的青色剑罡时，竟如同残雪遇到骄阳，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连一丝阻碍都未能造成！

剑罡其势不减，如同热刀切入牛油，瞬间穿透了虎精交叉的双臂，精准地点在了它的眉心之上。

虎精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扑击的动作凝固在半空。它眼中的恐惧光芒瞬间黯淡、涣散。眉心处，一点焦黑迅速扩大，道道细密的青色电纹如同蛛网般瞬间遍布它全身。

“轰隆！”

庞大的虎躯重重砸落在地，激起一片烟尘。周身汹涌的妖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飞速溃散，生机已然彻底断绝。一位练虚合道后期的虎精头领，竟在陆林突破圆满、含怒一击之下，被瞬间秒杀！

剩余的伥鬼和妖虎，在陆林这圆满道境的磅礴气息与那内敛却更显恐怖的雷霆剑意震慑下，发出了比之前更加凄厉、绝望的尖啸，再也顾不得什么命令，纷纷化作道道黑烟，狼狈不堪地四散逃窜，顷刻间便逃得无影无踪。

山谷内，暂时恢复了寂静，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寥寥无几的幸存者压抑的、劫后余生的啜泣。

陆林持剑而立，微微喘息，感受着体内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法力不仅瞬间尽复，更是精纯凝练了数倍，在宽阔坚韧的经脉中奔腾流转，圆融无碍。神魂清明透彻，对周围天地灵气的感知范围与精细程度，提升了何止十倍！这便是练虚合道圆满之境！

然而，他嘴角刚刚泛起的一丝轻松尚未化开，一股远比那虎精恐怖十倍、百倍、如同万丈山岳般沉重磅礴的妖气，如同实质的乌云，陡然从远处那座最高的山峰上爆发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山谷，将他刚刚突破带来的气势压得摇摇欲坠！

一个如同闷雷滚动、蕴含着滔天怒意的声音，滚滚而来，震得人气血翻腾：

“好个不知死活的道士！竟敢杀我黑风洞巡山虎先锋！毁我伥鬼大军！小的们，给本大王布下天罗地网，拿下此獠！本大王要亲自将他剥皮抽筋，炼魂点灯，以泄我心头之恨！”

陆林脸色骤变，豁然抬头望去。只见那山峰之上，妖云滚滚，遮天蔽日，旌旗招展之间，影影绰绰不知有多少妖兵妖将，刀枪如林，妖气冲天！更让他心头沉入谷底的是，在那浓稠如墨的妖云之中，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四道不弱于刚才那虎精的合道境妖气，正从不同方向升腾而起，锁定了他！

而最为恐怖的，是那道如同洪荒巨兽苏醒般、远超青松道长刚突破时气息的——地仙级妖气！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此地，竟是妖魔洞府！那地仙级的存在，想必便是这“黑风洞”的洞主，一头地仙熊精！

自己刚刚突破，拼死斩了对方一名头领，却转眼陷入了更大的绝境！妖兵上千，合道头领尚有四名，更有地仙妖王亲自坐镇！

陆林握紧了手中光华内蕴、与自己心血相连的桃木剑，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看了一眼身后寥寥无几的幸存村民，又望向那漫天妖云，嘴角泛起一丝极致压力下的凛然。

刚脱险境，又入死局。前路，似乎唯有死战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