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咦哪来的一颗桃树 第40章 暂缓归期·西游寻踪

云海缥缈，仙光氤氲。丙三小队一行驾云返还天庭，众人面上皆带着功成后的松快与欣然。连番征战，终是剿灭青丘叛徒，擒获北俱芦洲暗探，可谓功德圆满。纵为天仙，道心坚定，此刻亦因这番功绩而仙辉隐隐，气息更显凝练。

陆林随队而行，青衫在天风中轻扬。他面色沉静如水，心下却另有一番牵挂。这些年来，他从一株桃木苦修至今，其间最重要的缘法，便是当年五指山下沾染的那一滴大圣精血。更不消说那百年相伴，虽无声却默契的日日夜夜。

“大圣如今应已脱困，保那唐僧西行去了罢？”陆林心念暗转，“不知他戴上金箍之后，可还惯否？西行路上妖魔丛生，依他的性子，怕是要历经不少磋磨。”

眼见巍峨南天门已于云海尽头显露轮廓，仙家威严气息扑面而来。陆林知晓，一旦踏入天门，再欲下界便非易事。他心念一动，加速来至队长风无痕身侧。

“风队长，”陆林执礼甚恭，“陆林有一不情之请。”

风无痕转首望来，对这位青丘之战中临阵破境的年轻天仙颇多赏识，和声道：“但讲无妨。”

“陆林想恳请暂缓三日归期，”陆林神色恳切，“下界尚有一位故旧需得探看，三日之内，必返天庭复命。”

风无痕略作沉吟。依常例，任务既毕，当即刻返程。然念及陆林此番任务中的卓异表现，终是颔首应允：“便予你三日之期。切记，三日后务必归来。”

“多谢队长成全！”陆林郑重施礼。

离了队伍，陆林按下云头，寻了处僻静山巅落下。他需先推算出西行队伍的大致方位。

盘膝而坐，陆林将这些年经历细细梳理。自五指山下化形，至神霄宗修行二十载，再至后来种种际遇，直至如今成就天仙，入职天庭。掐指算来，下界恐已过去十数寒暑。

“当年在长安时，曾亲见玄奘法师受命西行。”陆林回溯前尘，“如今天庭时日虽短，然下界想必已过数载。”

他依着记忆中的西游故事推演：两界山收得悟空、鹰愁涧遇白龙马、高老庄降服八戒、黄风岭斗败黄风怪……接下来，该是那八百里流沙河了。

“流沙河乃南瞻部洲与西牛贺洲交界，亦是收服沙僧的关键所在。”陆林眼中灵光一闪，“若队伍尚未渡河，当在那一带盘桓。”

方位既定，陆林不再迟延。他运转《乙木化雷遁》中敛息法门，身形化一缕几不可察的清风，朝着西方疾驰而去。

一路之上，他时而询及沿途山神土地，时而察探各地气息流转。天仙级别的灵识敏锐捕捉着下方山川河岳间残留的痕迹。

一日后，他途经一座繁华城镇。于茶肆稍歇时，闻得百姓津津乐道一桩近日奇闻：有位东土大唐来的圣僧，携着三位形貌殊异的徒儿路过此地。其中大徒弟毛脸雷公嘴，神通广大，不久前刚降服了在高老庄作乱的猪妖。

“已收得八戒了。”陆林心下明了，“看来西行进度不慢。”

继续西行，半日后，他遥遥感知一股狂暴的黄风妖气正自缓缓消散。循迹而去，只见一片山岭间满地狼藉，空气中犹存佛门法力的余韵。

“黄风岭……”陆林细察战场痕迹，“三昧神风果真厉害，然看来终被大圣所破。”

感知西行队伍行进之速，陆林不敢再耽搁，全力催动遁光。终在第二日黄昏时分，前方传来浩瀚水汽波动，一股沉沦死寂的意蕴弥漫天地，与之相伴的尚有冲天而起的凶戾煞气。

只见一条浑浊大河横亘于前，波涛汹涌却不见片羽浮沉，正是那“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的流沙河！

陆林小心隐匿形迹，潜至岸边茂密芦苇丛中。此时残阳如血，将浑浊河面染就一层暗金。他轻轻拨开芦苇，凝神向河岸望去。

河滩之上，数道身影清晰可辨。一位身着锦襕袈裟的俊雅僧人正盘坐巨岩诵经，宝相庄严，当是唐僧无疑。旁侧一长嘴大耳的猪首汉子，拄着九齿钉耙打盹，定为猪八戒。

而最令陆林目光凝住的，是那个蹲踞河边最高礁石上的身影。头戴金箍，身着虎皮裙，毛脸雷公嘴，一双火眼金睛于夕照下闪烁着桀骜锐芒，不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又是谁！

虽相隔一段距离，陆林仍能清晰感应到孙悟空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较之五百年前被压山下的沉郁，此刻的孙悟空虽戴着金箍，眉宇间偶因咒语掠过一丝痛楚，然整个人的精气神却焕然一新。那股睥睨天下的桀骜不再受制，反化为护法的凛然斗意，显得生机勃发，神采奕奕。

“看来大圣已渐次适应西行生涯。”陆林心中慰藉，那份长久牵挂终可稍释。

便在此时，河心陡然波涛翻涌，那股凶戾煞气轰然爆发。只听“哗啦”一声裂响，一红发蓝脸、项挂九颗骷髅头的妖魔破水而出，手持月牙铲，正是卷帘大将沙悟净！

“师父小心！”孙悟空反应疾如闪电，自礁石一跃而起，金箍棒已然在握。

猪八戒亦被惊醒，慌忙擎起钉耙：“大师兄，这妖怪好生凶恶！”

沙僧怒吼一声，挥舞宝杖掀起滔天恶浪，直扑岸畔唐僧。孙悟空眼中金光暴涨，身形一晃便迎击而上。

陆林屏息凝神，细观此战。成就天仙后，他的感知远超以往，此刻于战场上每一分气机流转皆了然于心。

孙悟空身法如电，金箍棒在其手中宛若活物，每一式皆暗合天道至理，看似朴拙直接，实则妙到巅毫，每一击皆精准落于沙僧攻势薄弱之处。

更令陆林惊异的是，他能感受到孙悟空体内那澎湃无俦的力量。那非仅修为高低，更是一种源自本源的强横。大圣血脉中似蕴有某种先天之机，令其每分力量皆能发挥十二成威能。

“此即先天生灵的底蕴么？”陆林暗自称叹。他感应到自身那滴大圣精血亦在微微共鸣，似呼应着本尊之战。

沙僧虽凶悍，月牙铲舞得虎虎生风，然在孙悟空精妙棍法之下，始终落于下风。每每欲要逼近唐僧，总被孙悟空以玄奥身法及时截住。

“妖怪看打！”孙悟空一声断喝，金箍棒倏化万千棍影，将沙僧团团笼罩。此一招暗含空间法则之运用，令陆林看得目眩神驰。

身为旁观者，陆林能清晰感知每一招每一式内蕴的道韵。孙悟空的动作浑然天成，宛若本该如此，每分力量皆用于至当之处。

“原来斗战亦可如此……”陆林心有所悟。他忆起自身于神霄宗所修雷法，虽威力不俗，然较之孙悟空这般举重若轻的战法，确存差距。

正沉思间，战场上局势忽变。沙僧久战不下，暴怒之下全力催谷妖力，月牙铲上黑光大盛，竟欲拼命。

孙悟空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金箍棒上骤放耀目金辉。陆林能感知，此一击中凝聚了孙悟空对战斗的深刻领悟，将力量、速度、时机把握皆发挥至极境。

“轰！”

两股悍然巨力轰然对撞，激起千层浪涛。沙僧终究不敌，被这一棒震得倒飞而出，重重摔落河滩。

孙悟空收棍而立，火眼金睛仍警惕锁定沙僧。猪八戒这才敢上前，以钉耙指住沙僧：“大师兄，这妖怪如何发落？”

唐僧亦起身，合十道：“悟空，莫伤他性命。”

陆林于芦苇丛中静观此幕。他知晓，接下来便是沙僧皈依之时。此一战，令他对孙悟空实力认知更深，亦对斗战之道别有领悟。

“大圣风采，果不减当年。”陆林心下慨然，“西行路上，有他在，玄奘法师当可无虞。”

深深望了一眼那傲立河滩的身影，陆林于心中默祝：“前路漫漫，唯愿大圣一切安好。”

随即，他悄然转身，化一缕清风，无声无息离了流沙河。三日期限将至，该返天庭了。

云海之上，陆林最后回望西方。残阳已尽没，流沙河方向唯余朦胧轮廓。然其心中却是一片澄明，那份牵挂终得释然。

“各有缘法，各有路途。”陆林轻语，转身坚定地朝南天门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