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征途，我于蛮荒中重生 第29章 祭天惊变

十月十五，吉日。

天未破晓，洛阳南郊的圜丘坛场已是旌旗招展，甲胄林立。三层圆坛以汉白玉砌成，在晨曦微光中泛着清冷庄严的光泽。坛上设昊天上帝神位，旗下陈列着玉帛、牲牢等各色祭品，香烟缭绕，肃穆非凡。文武百官按品阶着朝服，于坛下广场肃立，鸦雀无声。外围，则是经过严格筛查、得以远远观礼的士绅百姓代表，人山人海，却秩序井然。

辰时正，钟鼓齐鸣，韶乐大作。皇帝仪仗自皇城而出，卤簿庄严，逶迤数里。凌风身着玄衣纁裳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神色肃穆，步履沉稳，在侍卫与内侍的簇拥下，缓步登临圜丘顶层。苏婉皇后凤冠霞帔，随行于后，虽居侧位，却自有母仪天下的雍容气度。

大典依古礼进行。迎神、奠玉帛、进俎、初献、亚献、终献、撤馔、送神、望燎……每一个环节都庄重繁琐，充满了对上天的敬畏与对国泰民安的祈愿。凌风依礼行事，一丝不苟，洪亮的祷文声在空旷的坛场上空回荡，传入每一个屏息凝神的观礼者耳中。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既定的庄严轨道运行。

然而，就在最为关键的“初献”环节，凌风刚刚将玉帛奉于神位之前，异变，猝然发生！

并非来自预想中的刺客冲击，也非坛场内部的叛乱，而是来自——天空！

原本清朗的秋日天空，毫无征兆地骤然昏暗了一瞬！仿佛有巨大的阴影掠过，虽然转瞬即逝，但那突兀的光线变化，足以让所有抬头仰望的官员和百姓心中猛地一悸！

几乎在同一时刻，圜丘东南角，负责摆放次要祭品的区域，一尊青铜鼎内供奉的谷物，竟“噗”地一声，自发地冒起了股股浓黑刺鼻的烟雾！那烟雾凝而不散，形状诡异，在庄严肃穆的场合下，显得格外扎眼和……不祥！

“天狗食日？！”

“祭品自燃冒黑烟？！”

“这……这是天谴之兆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观礼人群中不可避免地爆发出了压抑的惊呼和骚动！许多百姓面露惊恐，纷纷跪地叩拜，一些官员也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不定。就连坛上主持礼仪的太常寺官员，一时间也慌了手脚。

“护驾！”侍卫首领反应极快，立刻指挥侍卫收缩阵型，将凌风与苏婉死死护在中心，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任何可能的袭击。

凌风立于坛心，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天象异变”和祭品异常，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但他并未惊慌失措，目光如电，迅速扫过那冒烟的祭品和依旧有些骚动的人群。他绝不相信这是什么“天谴”，这分明是人为的阴谋！

就在这骚动初起，人心浮动之际，几份纸张不知从何处被抛洒出来，如同雪片般落入官员和部分百姓人群中。有人捡起一看，顿时脸色大变！那檄文以血红的字迹书写，痛斥凌风“得位不正，弑君篡国”，列举所谓“十大罪状”，并称今日天象示警，正是“昊天上帝降罪之兆”，号召“天下忠义之士，共讨国贼”！

檄文的出现，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加剧了现场的混乱！质疑、恐惧、阴谋论……种种情绪在人群中飞速蔓延。

而也就在这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真正的杀招，才悄然显露！

那名被烈雀买通的低阶礼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疯狂，他利用职务之便，已然靠近了核心祭品区。他的目标，并非凌风，而是那象征着国家与上天沟通的玉帛和主牲牢！他要玷污、毁坏这最重要的祭品，让这场大典彻底沦为一场笑话！

然而，就在他袖中暗藏的污秽之物即将出手的瞬间——

“拿下！”

一声清冷的娇叱，如同冰珠落玉盘，骤然响起！

只见一直静立于凌风侧后方的苏婉，不知何时已悄然移至那名礼官附近。她凤目含威，玉手轻抬，指向那名礼官。早已接到密令、混杂在仪仗人员中的几名大内女高手，如同猎豹般扑出，瞬间便将那礼官制服在地，从其袖中搜出了证据！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许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苏婉看也不看那被拿下的礼官，转身面向骚动的人群，运起内力，声音清越而坚定，瞬间压过了现场的嘈杂：

“肃静！”

她凤冠霞帔，立于高坛，衣袂在微风中飘动，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何方宵小，敢在祭天大典上行此魑魅魍魉之术，亵渎神灵，惑乱人心？！”她目光扫过那些仍在传播的檄文，冷笑一声，“伪造天象，污蔑圣上，此等拙劣伎俩，也想动摇国本？简直可笑！”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与震慑力量，让混乱的场面为之一静。

凌风此时也上前一步，与苏婉并肩而立。他脸上已无丝毫波动，只有帝王的冰冷与威严。他没有去辩解那些檄文，也没有去解释那瞬间的昏暗和黑烟，只是沉声开口，声音如同洪钟，传遍四方：

“朕，承天景命，抚有四海，自问登基以来，夙兴夜寐，励精图治，唯恐有负上天所托，有负万民所望！今日之典，乃为天下苍生祈福，非为一己之私！若有妖邪胆敢借此生事，乱我朝纲，惑我百姓，朕必以雷霆之势，犁庭扫穴，绝不姑息！”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看向虚空，仿佛在向那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宣告：

“至于些许跳梁小丑，伪造之言，诡异之术，能奈朕何？能奈我大凌何？！天道昭昭，自在人心！岂是尔等鼠辈所能篡改？！”

这番话，霸气凛然，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与力量，瞬间驱散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恐慌与疑虑。官员们回过神来，纷纷跪伏于地，高呼万岁。百姓们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停止了骚动，敬畏地看着坛上那对并肩而立的帝后。

“继续典礼！”凌风一挥袖袍，毫不在意那已被控制的小插曲。

祭天大典，在经历了短暂的惊变后，竟以一种更加震撼的方式，彰显了帝后的临危不乱与帝国的稳固。烈雀精心策划的、旨在从精神层面打击凌风的阴谋，在苏婉的机敏与凌风的绝对权威下，被彻底挫败！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并未结束。那瞬间的昏暗、那诡异的黑烟、那及时出现的檄文、那被拿下的内鬼……都指向了一个事实：敌人，就潜伏在身边！

典礼一结束，凌风甚至来不及更换礼服，便立刻下达了全城封锁、彻底清查的严令。崔琰的暗卫、京兆尹的衙役、以及留守的禁军，如同梳子一般，开始对洛阳城进行拉网式搜查。重点，便是那些能够制造短暂昏暗效果（如利用巨大风筝或特殊布料遮挡阳光）的地点，以及能够释放特定烟雾的场所。

与此同时，对那名被擒礼官的审讯也连夜展开。在崔琰的手段下，那名礼官很快便崩溃，供出了与他接头的中间人，并提到了“文若先生”这个名号。

线索，终于浮现！

一张针对“文若先生”及其党羽的天罗地网，在帝都悄然撒下。祭坛上的惊变，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未能掀起颠覆巨浪，却成功地让隐藏在最深处的鱼儿，露出了踪迹。烈雀这最后一搏，非但没能撼动帝国，反而加速了他自身的暴露与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