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征途，我于蛮荒中重生 第14章 风雨欲来

启泰十二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更多了几分燥热。洛阳城内的牡丹开得格外繁盛，姹紫嫣红，游人如织，市井坊间充盈着太平盛世的喧嚣与富足。然而，在这片繁华似锦的表象之下，一股令人不安的暗流，正从帝国的四面八方，向着中枢汹涌而来。

边关的急报，开始以不同寻常的频率，送达凌风的御案。

先是安北都护李孝贤八百里加急奏报：漠北草原异动频频，西戎部落联合了数个中小部落，陈兵十万于朔方城以北三百里处，其先锋游骑已多次与我边防斥候发生摩擦，虽未大规模接战，但挑衅之意昭然若揭。李孝贤判断，西戎此次绝非寻常寇边，其背后恐有更大图谋，请求朝廷增派援军，并警惕其他方向。

紧接着，镇南都护李孝峰亦传来警讯：南蛮诸部一改往日散漫之态，有集结之势，其数个强大部落的头领近来接触频繁，似在密谋什么。南境山林密布，消息传递不便，但种种迹象表明，南蛮极有可能受外人挑唆，欲趁朝廷主力被牵制之机，北上作乱。

几乎与此同时，东北方向的边镇也发来急报，称盘踞白山黑水之间的东厥部落，近期活动异常，其骑兵频繁出现在边境线附近，似在侦察地形，试探虚实。

而最让凌风感到心惊的，是来自靖海都护府——李孝瑞辖区的奏报。奏报中，李孝瑞声称发现大规模海盗余孽在潮州外海集结，疑似与东海岛屿上的东厥势力有所勾结，其船队规模庞大，意图不明。他请求朝廷允许他扩编水师，并授予临机专断之权，以防备可能来自海上的袭击。

四方边患，几乎在同一时间告急！这绝非巧合！

勤政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低压。凌风将几份边报重重拍在御案上，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殿内重臣：“西戎、北夷（泛指北方游牧民族）、南蛮、东厥……还有海盗！好大的阵仗！诸位爱卿，可看出些什么？”

兵部尚书脸色铁青，出列奏道：“陛下，四方异动，时间如此契合，绝非偶然！此乃有预谋、有组织的联合行动！其目标，绝非仅仅是劫掠边镇，恐怕……是冲着洛阳，冲着陛下来的！”

崔琰眉头紧锁，补充道：“更令人忧心的是，这些势力如何能如此精准地协调一致？其背后，必然有一个，或者说多个，对帝国极其了解，并且拥有庞大暗中联络网络的核心策划者！老臣怀疑……与前朝余孽，以及漏网的赵守山、‘灰鹰’党羽脱不开干系！”

凌风缓缓坐回龙椅，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他心中已然明了，这是一场精心策划、规模远超三王叛乱的巨大阴谋。对手不仅联合了帝国周边所有不安分的势力，更是抓住了帝国疆域辽阔、兵力分散的弱点，试图四面开花，让他首尾难顾。

“李孝瑞那边……”凌风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请求扩编水师，授予专断之权，诸位以为如何？”

刘义虎此刻已奉召回京述职，他沉声道：“陛下，靖海都护府位置关键，若海上真有东厥与海盗联军来犯，确需加强防备。然，扩编水师、授予专断之权，事关重大。李孝瑞将军虽为忠良之后，但……毕竟年轻，且远离中枢日久。臣建议，可允其酌情加强防备，但扩编之事需由兵部核准，专断之权……绝不能轻授！应令其遇敌来犯，坚守待援，同时飞报朝廷，由陛下圣裁！”

裴勇仁也点头附和：“刘将军所言极是。如今局势不明，四方皆警，任何一路兵马，尤其是边镇都护，都需谨慎使用，以防……肘腋之变！”

最后四个字，裴勇仁说得极轻，但在场众臣都明白其中的深意。李全忠三子分镇三方，安北、镇南两处尚无异动，但靖海李孝瑞，其奏报中隐约透出的急切与对权力的渴望，不得不让人心生警惕。

凌风沉默良久。他何尝没有同样的担忧？李孝瑞近年来的某些举动，并非毫无蛛丝马迹。只是碍于其父李全忠的情面，以及并无确凿证据，一直未加深究。如今看来，若李孝瑞真有异心，与外部势力勾结，那么东南海疆，将成为这场风暴中最危险的突破口！

“准刘义虎、裴勇仁所奏。”凌风最终决断，“传旨李孝瑞，令其严密监视海疆，若遇敌犯，可依情抗击，但务必坚守潮州港及沿岸要地，不得擅自出击，更不得与不明势力接触！所有军情，必须实时呈报兵部及朕知晓！另，暗中加派御史台干员，前往三处都护府，名为巡察吏治，实为监视动向，尤其是靖海都护府！”

“陛下圣明！”众臣领命。

就在朝廷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应对四方边患之际，一场秘密的会盟，正在帝国西北方向，西戎王庭的深处进行。

与会者，赫然包括了前朝皇子赵强、定西王之子赵鼎文、西戎大首领兀术、北夷可汗的代表、南蛮使节以及东厥部落的王子。而居中联络、穿针引线的，正是那个隐在幕后的“烈雀”——孙烈！

赵强一身锦袍，虽然竭力保持着皇子的威仪，但眼神中的激动与忐忑却难以掩饰。他望着帐中这些形貌各异、杀气腾腾的部落首领，声音微微发颤：“诸位！凌风逆贼，篡我江山，祸乱天下！今幸得诸位英雄相助，复国大业，指日可待！待功成之日，朕必裂土封疆，永结盟好！”

赵鼎文则更显阴沉，他接口道：“凌风小儿，苛待旧臣，鸟尽弓藏！我父王便是前车之鉴！如今他看似强盛，实则内部空虚，四方边军皆被吾等牵制！只要我等齐心协力，五十万大军直指洛阳，必能一举捣毁伪朝！”

西戎大首领兀术哈哈一笑，声如洪钟：“赵皇子、赵世子放心！我们草原上的雄鹰，说话算话！只要答应我们的牛羊、女人和盐铁到位，我西戎儿郎，愿为先锋，直取洛阳！”其他部落首领也纷纷表态，帐内充斥着一种野蛮而狂热的氛围。

烈雀孙烈，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的文士打扮，坐在角落，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心中冷笑，这些蛮夷，不过是他复仇棋盘上的棋子罢了。他的目光，更多地投向了帐外东南方向。那里，有他另一枚重要的棋子——李孝瑞。

“李都护那边……进展如何了？”会后，烈雀低声问向一名心腹。

心腹回道：“主人，飞鸽传书已按计划送出。李孝瑞虽未明确回复，但其近期扩军备战，对朝廷旨意阳奉阴违，显然已心动。只是，他似乎还在犹豫，想要更确切的保证。”

烈雀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保证？告诉他，只要他能在我们大军进攻洛阳之时，在东南起事，牵制朝廷水师及南方兵力，事成之后，东南沿海尽归于他，朕……不，新朝封他为东南王，世袭罔替！”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让张猛加紧活动，多劫掠几艘官船商船，把动静闹大些，给李孝瑞施加压力，也给朝廷制造混乱！”

“是！”

一张覆盖了整个帝国版图的巨大战争阴云，已然凝聚。四方部落联军五十万，号称百万，磨刀霍霍；前朝余孽与叛王之后，蠢蠢欲动；烈雀的阴谋网络，深入腹地；而东南一隅，那位心怀异志的靖海都护，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他的抉择，或将直接影响这场空前危机的走向。

洛阳城内，凌风站在高高的宫墙上，眺望着远方。春风拂面，却带着一丝山雨欲来的腥气。苏婉悄然来到他身边，将一件披风轻轻为他披上。

“陛下，是在忧心边事吗？”苏婉轻声问道。

凌风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微凉的指尖传来的坚定，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婉儿，这场风暴，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猛烈。”

苏婉依偎在他身旁，目光沉静：“无论风雨多大，臣妾始终与陛下同在。这江山，是陛下与万千将士、百姓一同打下来、建设起来的，绝不容许任何人颠覆！”

凌风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帝王的锐气与决绝。

“传令下去，全军备战！朕倒要看看，这群魑魅魍魉，能掀起多大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