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征途，我于蛮荒中重生 第5章 风起云涌

铁山堡的积雪开始消融，屋檐下滴答的雪水，仿佛敲打着时光流逝的节拍。城内外的操练声、打铁声、修缮声愈发密集，如同一声声沉重的心跳，预示着某种临界点的到来。

凌风站在王宫最高处的望楼，目光越过高耸的城墙与苍茫的原野，似乎要穿透南方的重重迷雾。砺刃的过程枯燥而艰辛，但他知道，决定这柄利刃最终斩向何处的，是来自南方的风。

这阵风，比预想中来得更快，也更猛烈。

午后，两骑快马如同从血水中捞出，不顾一切地冲破层层哨卡，直抵王宫门前。马背上的斥候几乎是从鞍鞯上滚落，其中一人背上赫然插着半截断箭，鲜血浸透了破烂的征袍。他们带来的，不再是零星的传闻，而是带着血腥与焦土气息的确切情报。

议事偏殿内，炭火噼啪。凌风端坐主位，云娜、刘义虎、裴勇仁、陈景文（代表刘智勇）、马震山、孙涛等核心将领齐聚，气氛凝重得如同铁山堡上空铅灰色的云层。

那名负伤的斥候被搀扶着，声音因失血和激动而颤抖，却强撑着汇报：“大王！诸位将军！南方……南方局势急转直下！海寇张魁，已彻底掌控天朔城及周边三百里腹地，其麾下大小头目划地而治，横征暴敛，民怨沸腾！”

他喘了口气，脸上露出悲愤之色：“半月前，张魁派遣其麾下头号悍将，‘裂鲸刀’贺屠，领三万贼众，水陆并进，沿沧澜江南下，攻打南方重镇——江宁府！”

江宁府！那是扼守大江南北咽喉的雄城，财富重地，若此地有失，整个江南膏腴之地将门户大开！

“江宁守将是谁？”凌风沉声问道。

“是原镇南将军，赵矿印！”斥候都头答道，“赵将军率麾下一万五千守军，并征发城内青壮，据城死守！贺屠贼军围攻十日，动用楼船猛攻水门，以冲车、云梯日夜不休攻击陆门，伤亡惨重，城下贼尸堆积如山，但……但江宁府孤立无援，城内箭矢滚木将尽，恐怕……恐怕支撑不了太久了！据……据说……赵将军为鼓舞士气，单骑出城临敌，一人一马未曾受伤！此一役，阵斩敌军骁将三人！斩杀、击伤敌兵百余人！以年迈之躯，驰骋疆场，展炎国之威！真乃老当益壮，世之虎将！”

“赵矿印……”凌风目光微动，此人是炎国老将，素以忠勇刚烈着称，并非万破天一党。他的抵抗，在意料之中，但孤军奋战的结局，几乎可以预见。

“还有呢？”云娜追问道，“其他各地情况如何？”

另一名斥候接口，语速极快：“禀军师！各地情况混乱！临近江宁的几州，如湖州、秀州，守官或降或逃，亦有如滁州般紧闭城门，作壁上观！海寇气焰嚣张，分兵劫掠，各地虽有义军蜂起，但多则千人，少则数百，缺乏统一号令与装备，难挡贼军兵锋，往往浴血奋战后，便被各个击破，惨遭屠戮……”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不过，也有一些好消息。我们派出的联络使者，在滁州以南的山区，联系上了一支规模较大的义军，首领自称‘赤眉’，麾下已聚集了近五千人马，多是遭海寇荼毒的渔民、农夫和溃散官兵，他们依托山势，屡次袭击海寇粮道，令张魁颇为头疼。‘赤眉’首领表示，久仰大王威名，愿听从号令，只盼北疆王师早日南下！”

“赤眉……”凌风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乱世草莽中，亦有不屈的豪杰。

负伤斥候猛地咳嗽几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挣扎着说出最后一个，也是最具冲击力的消息：“大王！还有……关于万破天的消息！”

所有人的精神瞬间紧绷。

“根据我们在滁州方向的暗线拼死传回的消息，万破天与其义子万震廷，确实逃入了滁州！滁州守将崔焕，曾是万破天旧部，将其秘密安置。万破天似乎并未死心，正在滁州暗中收拢溃兵，联络旧故！而且……而且有迹象表明，他可能……可能试图与海寇张魁接触！”

“什么？！”刘义虎独眼圆瞪，拍案而起，“这国贼！竟敢勾结海寇？！”

马震山和孙涛也是脸色剧变，心中骇然。若万破天真的与海寇勾结，那局势将变得更加复杂和险恶。

凌风眼中寒光爆射，但语气依旧冷静：“消息确凿？”

“暗线以性命担保！虽未拿到万破天与海寇勾结的实证，但双方确有暗中往来之人！”斥候笃定道。

殿内一片死寂。南方海寇肆虐，重镇危在旦夕；各地抵抗力量分散，亟待整合；而败逃的国贼竟可能暗中与入侵者媾和！错综复杂的局势，如同一张巨大的、充满杀机的网，正向北疆笼罩而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凌风身上。

凌风缓缓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幅地图前。他的手指先点在岌岌可危的江宁府，然后划过混乱的南方各州，最后停留在可能藏匿着万破天的滁州。

“不能再等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

“江宁府若陷，江南必失，海寇将获得无尽的财赋与粮草，势力倍增，再难遏制。各地义军若得不到及时支援，迟早会被逐一剿灭。而万破天……”凌风的手指重重按在滁州之上，“若让其与海寇勾结成型，则后患无穷！”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一位将领：“南下的时机，已到！但这第一刀，砍向何处，至关重要。”

刘义虎立刻吼道：“大王！末将愿为先锋，直扑江宁，与赵矿印老将军里应外合，先宰了那贺屠！”

裴勇仁则较为谨慎：“大王，江宁被重兵围困，急切难下。且我军长途奔袭，恐成疲兵。不如先南下滁州，剿灭万破天，清除内患，再图江宁？”

云娜沉吟道：“或许，可双管齐下。派一员大将，率精兵驰援江宁，不求决战，但求稳住战线，拖延时间。同时，主力南下，一面整合各地义军，一面威慑滁州，若万破天敢动，则雷霆击之！”

陈景文、马震山等人也纷纷建言，意见不一。

凌风默默听着，目光在地图上反复巡弋。良久，他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江宁要救，万破天要防，义军要纳。”他沉声道，“但饭要一口一口吃。我们的首要目标，不是与海寇主力硬碰硬，也不是立刻钻进滁州的山地与他们捉迷藏。”

他的手指点向地图上一个位于北疆与江宁之间，看似不起眼的位置。

“ 这里是我们的第一步！”

众将凝神望去，只见那里标注着——赫然挺立的三个大字——望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