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征途，我于蛮荒中重生 第10章 砥柱中流

凌风的突然倒下，如同在铁山堡紧绷的弓弦上又施加了千钧重压。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瞬间在目睹此景的士卒眼中蔓延开来。主帅重伤，大敌当前，还有比这更令人绝望的局面吗？

“慌什么！”李全忠一声暴喝，声若惊雷，瞬间压下了所有骚动。他上前一步，与释武尊一左一右扶住昏迷的凌风，目光如炬，扫过周围惶然的面孔，“堡主只是力战脱虚，中毒需治！天，塌不下来！铁山堡，更倒不了！”

他随即转向云娜和孙疤脸，语速极快，条理清晰：“云娜，你立刻护送堡主回静室，召集所有大夫，不惜一切代价救治！疤脸，带你的人接管堡主亲卫，封锁静室周边，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走漏半点风声，军法从事！”

“是！”两人深知责任重大，毫不迟疑，立刻依令行事。

李全忠这才缓缓转身，面向所有闻讯赶来的头领和周围越来越多的士卒。他挺直了脊梁，那身厚重的甲胄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仿佛他本人也化作了一座不可撼动的铁山。

“诸位兄弟！”李全忠的声音传遍城墙上下，“你们都看到了，堡主为破敌奸谋，亲涉险地，力斩佘通天，身负毒伤！这是他为我铁山堡，为北疆安宁流的血！现在，南边官军的刀已经架在我们脖子上了！我们能怎么办？跪地求饶？还是开门献降？”

“不能！”人群中爆发出零散却坚定的吼声。

“对！不能！”李全忠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刀锋指向南方官军大营的方向，杀气腾腾，“万家狗贼，与我李全忠有血海深仇，与尔等，亦有逼反压迫之恨！如今他们勾结外族，欲置我等于死地！我们身后，是家园，是妻儿，是刚刚用血换来的活路！我们没有退路！”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逐渐变得坚毅起来的脸庞：“堡主将铁山堡托付于我，我李全忠在此立誓，必与堡寨共存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从现在起，各部严守岗位，听我号令！弓弩手，检查箭矢！滚木手，清点存量！刀盾手，磨利你们的兵刃！我们要让万朝阳那个纨绔子弟知道，铁山堡，不是他刷军功的踏脚石，而是他万家军的埋骨地！”

“誓死守城！誓死守城！”越来越多的士卒被他的气势感染，举起兵器，发出震天的怒吼。恐慌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悲壮而决绝的战意。

释武尊看着李全忠，微微颔首，随即面向众人，声如洪钟：“阿弥陀佛！李施主所言，亦是贫僧与千佛山弟子之心声。护佑苍生，涤荡妖氛，此正其时！我等虽为出家人，亦知金刚怒目！愿与诸位共守此城，卫我净土！”

僧兵们齐声合十：“愿随方丈，卫道守城！”

军民之心，在此刻被牢牢凝聚。

李全忠不再多言，开始雷厉风行地布置防务。他本就是边军出身，精通守城之法，此刻更是将细节落实到了极致。棱堡、马面、弩台的位置，滚木礌石的投放时机，火油金汁的储备与使用，甚至夜间巡防的班次与暗号，都一一明确，井井有条。

在他的指挥下，铁山堡这座战争堡垒，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如同一个绷紧了全身肌肉的巨人，冷冷地注视着南方那灯火通明、人喊马嘶的官军大营。

而在堡内静室之中，数名大夫围着昏迷的凌风，额头见汗。云娜守在一旁，紧咬着下唇，手中死死攥着那枚从沼泽带回来的、颜色诡异的毒草样本。她望向窗外南方的烽火，又看向榻上脸色青黑、气息微弱的凌风，冰蓝色的眼眸中，是化不开的忧虑，以及一丝绝不认输的倔强。

南线战云密布，一触即发。铁山堡的砥柱，在凌风倒下后，由李全忠毅然扛起。然而，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考验，将在黎明到来时，随着官军进攻的号角，正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