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无礼!”
慕容复脸色一沉,语气冷了几分。
包不同这话不仅让玄悲面上难看,也让他自己脸上无光。
“阿弥陀佛,包施主所言不差,狮子吼就是狮子吼,贫僧诵经,倒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玄悲合十行礼,语带感慨。
回想方才举动,他心中略有羞涩。
在座诸位,皆是高手,自己那点小动作,恐怕一开始就被人看穿了。
“此言差矣。”
这时,虚明淡淡开口,为自家师叔祖辩解道:“师叔祖是出家之人,出家人不念经,难道还念别的不成?”
一听“此言差矣”,包不同顿时瞪圆了眼,性子一上来,梗着脖子反驳:“他那是念经?分明是在装神弄鬼!”
虚明不急不恼,笑着说道:“与师叔祖同席而坐的,皆是当世高人,包施主莫非真以为两句佛经就能将他们骗过?”
包不同冷哼一声,却还是不得不承认:“自然是要骗一骗的。”
“看来包施主也明白这个道理。”
虚明微微一笑,“若真是装神弄鬼,在这些高人面前岂不是自取其辱?”
包不同冷笑着撇嘴:“既是如此,他为何偏偏要念佛经?”
“还是刚才那句话,出家人不念佛经,还能念什么?”
虚明语气平和,“若真想蒙人,师叔祖该念一段谁也听不懂的经文,而不是《金刚经》。”
说罢,他转头看向王语嫣,笑道:“王姑娘,想必您也知道《金刚经》讲的是什么吧?”
王语嫣看了他一眼,略作思索后答道:“大致内容我略知一二,只是佛法精深,不敢妄言已懂。”
虚明心中暗赞,接着说道:“贫僧曾通读《金刚经》,最记得释迦牟尼所说那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
“师叔祖心地澄澈,佛心纯粹,才在施展狮子吼时自然而然地诵经,并无他意。
也正因他一心向佛,才会在包施主提出疑问时,诚心自省。”
玄悲听后,脸上微红,既觉羞愧,又有些许得意。
“好一句佛心澄澈!”
天机老人哈哈一笑,举起木杯,“以茶代酒,敬大师一杯。”
“我也敬大师一杯。”
李寻欢随之举杯。
“既敬就一起敬。”
大智禅师含笑开口。
话音刚落,一片青桑叶轻轻落入他杯中。
只见他未曾动手,杯中竟自行升起热气,水温渐沸。
见此情形,二皇子萧承乾与慕容复也纷纷施展手段。
萧承乾接过青桑叶后,曹少保才缓缓动手。
不多时,八人面前皆有茶水,而那株九叶青桑之上,只剩最后一片嫩叶轻轻摇曳。
“来,大家一起举杯,敬这颗赤子佛心!”
大智禅师笑着提议。
玄悲老脸再次泛红,心中既有几分羞涩,也难免带了些得意。
他暗道:这位师侄孙倒是挺会说话,替自己挣足了脸面。
看着八人围坐,举杯共饮,虚明站在一旁,心里却不是滋味。
他想起进竹林寺前,自己随口说过一句话:“站着就站着,大智禅师总不至于连杯茶都不给吧。”
结果证明,这位……大智禅师还真可能是那种连杯茶都不愿给的人。
望着青桑树上最后一片嫩叶,虚明眼中闪过一丝灵光。
“师叔祖,这茶好喝吗?”
他一脸期待地望着玄悲。
玄悲微微一怔,随即颔首道:“清香醇厚,回味悠长,确是贫僧生平所饮最妙之茶。”
话音未落,他又轻啜了一口,神情专注。
“真有那么好?”
虚明一边说着,目光却早就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仅存的一片青桑叶,肚子里还不争气地响起了咕噜声。
玄悲瞥了这师侄孙一眼,眼皮不由得抽了一下,心里已然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
“罢了罢了,这笔账我记下了。”
他暗自叹气,想到玄痴师弟信中所托,只得硬着头皮转向大智禅师,合十低声道:“阿弥陀佛,这位虚明小徒,除医术精通外,对茶之一道也颇有心得。
不知禅师可否割爱,将那最后一叶青桑……”
话到此处,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为情,竟说不下去了。
“呵呵,自然无妨。”大智禅师抚须而笑,“贫僧见虚明小师父灵秀聪慧,心中亦甚欢喜。”
虚明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却堆起笑意,连忙躬身:“多谢禅师成全。”
“嗯。”
刚道完谢,一道冷意便直直射来。
虚明心头一紧,顿时察觉到了那目光中的怨怼。
“慧苦,去取个木杯来,给虚明小师父用。”
大智禅师淡淡吩咐。
“是。”慧苦应声而去,脚步沉稳地消失在院角禅房之后。
虚明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直发毛——那片茶叶原本该是人家的,如今却被自己横刀夺爱,难怪眼神如此阴沉……
他一时踌躇起来。
那茶的确诱人,可若因此夺人所好,终究于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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