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庆摇头:“你的医术的确惊人,但药石难救将死之人。
玄悲大师刚才强行催动远超自身修为的狮子吼,不仅经脉寸断,五脏俱损,更是在燃烧寿元。
如今能开口说话,已是凭着一口气硬撑罢了。”
玄悲双手扶膝,最后深深看了虚明一眼,轻轻闭上了双眼。
虚明静静望着他,许久,忽然笑了。
他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块温润洁白的暖玉,还有一只雕刻精巧的小木匣。
“我早就说过,我的命运自己做主,不归苍天管;而只要我还在,师叔祖,您的命也不由天定!”
虚明唇角的笑意渐渐绽开,如晨光破晓,明亮得令人不敢直视。
段延庆、岳老三、云中鹤与钟万仇立在石屋窗边,视线齐刷刷落在虚明手中——那里捧着一只开启的精致木匣,一缕幽香自其中袅袅飘出,沁人心脾。
“老大,这八成是稀世灵药啊,要不咱们……”
云中鹤盯着那木盒,眼中贪婪之色几乎藏不住,喉头滚动,仿佛已嗅到长生的气息。
啪——!
话音未落,段延庆猛然抬手,一记狠厉耳光抽在云中鹤脸上,直接将他打得横飞出去,足足摔出三丈开外,撞在树干上才停下。
“谁若敢对虚明大师动半根手指,便是与我段某人作对。”
声音沙哑低沉,字字如刀,裹挟着森然杀意,在林间回荡不散。
岳老三原本也想插嘴凑个热闹,可一见自家老大那张阴冷扭曲的面容,顿时把话全咽了回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钟万仇斜眼瞧着地上爬不起身的云中鹤,心中畅快至极。
这四大恶人里,他最看不上的就是云中鹤——此贼不仅觊觎他闺女木婉清,竟还屡次打他夫人秦红棉的主意,简直是无耻至极!
屋内,虚明一手轻轻撬开玄悲紧闭的牙关,另一手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丹丸,指尖微弹,丹药便滑入其喉中。
随后他起身,退至玄悲身后,右手稳稳按在其光秃的头顶,眸底掠过一丝狡黠笑意。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嘿嘿,今日我就当一回李白笔下的仙人罢!”
他确信自己不仅能救活师叔祖,甚至能让对方脱胎换骨,重返青春,功力更胜往昔。
心头那份愧疚终于稍稍释然,平日里那点玩世不恭的性子也悄然浮现。
“一颗先天延年丹助你延寿固本,再加我以积云真气替你重塑经脉,这一劫反倒成了大机缘。”
虚明心中暗笑,略带几分得意地想着。
可转念回想今日种种,他又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谁能想到,师叔祖竟为了护住他的颜面,险些搭上性命?
“以后想使坏,一定得一个人偷偷来,今天实在冲动了些……”
他轻叹摇头,压下杂念,凝神静气,开始专注引导真气为玄悲疗伤,助其炼化丹药之力。
这枚先天延年丹,内蕴一位先天境高手凝聚的一丝本源精气,原是大周武皇特赐汪剑通所用。
如今却阴差阳错用于救治玄悲,也算物尽其用。
虚明掌心贴于玄悲百会穴,温和浑厚的积云真气如细流般渗入其头颅,继而游走全身经络、四肢百骸。
丹药之力在真气牵引下缓缓化开,如同墨滴入水,丝丝缕缕融入血肉筋骨之中。
他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松懈。
好在他此前曾助邀月修行,体内真气一度触及先天门槛,对这股先天精气并不陌生,驾驭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段誉站在一旁,眯着眼望向玄悲,只能看到虚明的手搭在其头上,看不清全貌。
“一切皆因我而起……”
他心中沉重,满是懊悔。
若非自己牵连其中,虚明小师父也不会被婉妹逼迫至此,更不会让玄悲大师拼死相护,耗损寿元以制暴戾。
之前众人言语,他听得真切,句句如针扎心。
“只愿玄悲大师能安然无恙……”
他在心底默默祈愿,眼角余光扫过仍在昏睡的木婉清,心头又是一阵酸楚。
“卧槽!他……他长头发了!”
一声惊叫突兀炸响,段誉猛地回神,听出是那个半吊子徒弟岳老三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顺着声音望去,目光落在玄悲头上——
刹那间,瞳孔骤缩。
只见那原本光秃皱裂的头顶,此刻竟已覆上一层浓密乌黑的短发,茸茸如新垦黑土,生机勃发。
“这……这是……?”
段誉震惊失语,旋即目光移向玄悲的脸庞——那张曾布满沟壑、苍老不堪的面孔,此刻竟隐隐泛起红润,皱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淡化,仿佛时光倒流。
“难道……这是返老还童?”
窗外,钟万仇狠狠吞了口唾沫,死死盯着玄悲那颗重新焕发生机的脑袋,震惊得说不出话。
就连一向咋呼不停的岳老三,此刻也张着嘴,愣在原地,像个傻子似的呆住了。
段延庆的心绪再难维持平静。
就在片刻之前,他还认定玄悲命不久矣,绝无生还之理,人力根本无法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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