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渔皇 第9章 风起青萍末，甄氏闻异珍

时间： 护村队建立半月后，一个暖阳高照的上午

地点：高邑县城内，“悦来酒楼”；中山无极，甄府后院书房

小洼村的渔业合作社已步入正轨。每日清晨，通往县城的小路上，都能看到小洼村村民组成的送鱼队伍，他们担着、推着满载鲜活鱼虾和各类鱼干的货物，脸上带着满足与希望。高邑县城的市井间，“小洼村鱼鲜”的名头不胫而走，成了“新鲜”、“味美”、“可靠”的代名词。尤其是那色泽金黄、带着独特松木烟熏香气的熏鱼干，不仅成了悦来酒楼食客们追捧的下酒佳品，甚至在一些小富之家的餐桌上也能见到。

这一日，悦来楼的王掌柜正满面红光地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听着铜钱碰撞的清脆声响，心里乐开了花。自从专供小洼村的鱼鲜以来，酒楼生意着实红火了不少。

“掌柜的，贵客到！”伙计一声通传，带着几分殷勤。

王掌柜抬头，只见门口走进一位年约三旬、身着靛蓝色锦缎长袍、腰系玉带的中年文士。此人面容清癯，眼神温润中透着精明，步履从容，身后跟着两个垂手侍立的青衣小厮，气度不凡。

王掌柜瞳孔微缩，立刻放下算盘，脸上堆起十二分的热情，快步从柜台后绕出，拱手作揖：“哎呦！甄管事！今日是什么好风，把您给吹到小店来了？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快，楼上雅间请！” 来人正是中山甄家派驻在渤海郡负责采买和部分产业运营的大管事之一，姓甄名良。甄家乃冀州乃至天下有数的豪商巨贾，产业遍布州郡，与官场往来密切，能量巨大。王掌柜这等县城酒楼老板，在对方面前，姿态自然放得极低。

甄良微微一笑，拱手还礼：“王掌柜客气了，路过宝地，听闻贵店近来生意兴隆，特来叨扰一杯清茶，顺便尝尝名动高邑的‘小洼村鱼鲜’。”

“甄管事消息灵通，快请，快请！”王掌柜亲自引路，将甄良请至二楼最雅致安静的“听雨轩”。

落座后，香茗奉上。甄良并未急着点菜，而是与王掌柜闲聊了几句风土人情，话锋才不经意间一转：“王掌柜，不瞒你说，前几日在家中宴客，席间便有朋友盛赞贵店的熏鱼，风味独特，回味无穷。甄某走南闯北，也算尝过不少珍馐，此等熏鱼，确是头一回见识。不知王掌柜是从何处觅得这等妙品？莫非是请来了南方的名厨？”

王掌柜心知肉戏来了，精神一振，笑道：“甄管事谬赞了。不瞒您说，这熏鱼，还有店中如今备受好评的几道鲜鱼，都非名厨之功，乃是货源独特。”他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货源来自城外一个小渔村，名叫小洼村。”

“小洼村？”甄良端起茶杯，轻轻撇去浮沫，看似随意地问道，“哦？一个渔村，竟有如此能耐？莫非村里有什么祖传秘法的高人？”

“高人谈不上，”王掌柜摆摆手，语气却带着佩服，“说起来甄管事可能不信，牵头弄出这些的，是个名叫张圣的少年郎，年纪不过十六七岁。”

“少年？”甄良眉头微挑，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一个少年，能组织村民，统一标准，还能弄出熏鱼这等需要一定技术门槛的加工品，这可不仅仅是有点小聪明了。

“正是！”王掌柜见引起了甄良的兴趣，说得更起劲了，“这张圣可不简单。不仅弄出了熏鱼，那咸鱼干的品相也极好，盐分均匀，晾晒得法，不易腐坏。而且，他们送的鲜鱼，活力远超寻常渔户，据说是有独门的蓄养法子。更难得的是，供货极其稳定，说好的时辰，从不延误。这小洼村如今被他整合得铁板一块，外人轻易探听不到虚实。”

甄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道：“一个少年，能聚拢人心，改良技艺，保障供应……王掌柜，依你看，此子背后可有高人指点？或是……与城中哪位有所牵连？”他考虑问题显然更深一层。

王掌柜仔细回想了一下与张圣打交道的经过，摇了摇头：“依小人看，不像。那张圣行事虽然沉稳老练，不似少年，但言谈举止，皆是自家做主的样子。所用之人，也都是本村村民。若真有什么靠山，前些日子他们村遭了几个毛贼惦记，也不至于要靠自己组织的护村队来解决。”

“哦？还有护村队？”甄良的兴趣更浓了。这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渔村少年能折腾的范畴，带上了些许经营势力的味道。

“是啊，”王掌柜点头，“虽说是村民自发组织，但听说规矩立得挺像样。这张圣，绝非池中之物啊。”

甄良沉默片刻，心中已有计较。无论这少年背后是否有人，其展现出的能力与潜力已然值得投资。甄家生意遍布天下，需要的就是这种稳定、优质且有创新能力的货源，尤其是那熏鱼，若能运作得当，完全可以成为甄家货行里一项颇受欢迎的特色商品，甚至贡入宫中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掌柜，”甄良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实不相瞒，我甄家对这等优质新奇的货品颇感兴趣。不知可否劳烦王掌柜代为引荐一下这位张圣小哥？若能促成合作，对张小哥的村庄是莫大好事，对王掌柜您，我甄家也必有谢意。”

王掌柜闻言大喜，能与甄家搭上更深的关系，是他求之不得的。“甄管事言重了！能为您和甄家效劳，是小人的荣幸！我这就派人……不，我亲自去一趟小洼村，定将张圣请来与甄管事一晤！”

与此同时，数百里之外的中山无极，甄府。

后院一间布置清雅、藏书丰富的书房内，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正坐在窗边，手捧一卷书简，阳光透过窗棂，在她完美的侧颜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她年纪虽小，不过十岁出头，却已显露出倾国倾城的胚子，眉宇间更有一股寻常闺秀没有的聪慧与灵秀。她便是甄家幼女，后世传闻中的洛神——甄宓。

此刻，她并非在吟风弄月，而是在翻阅几卷从各郡送来的商事简报。甄家女儿并非只知绣花的闺阁女子，往往也参与家族事务的管理学习。

纤细白皙的手指滑过竹简上的字迹，忽然在一行记录上停住。

“渤海郡高邑县，现‘小洼村鱼干’，品相上佳，尤以熏鱼为奇。据查，乃村中一少年张圣主导……”

简报言简意赅，但“少年主导”、“品相上佳”、“熏鱼为奇”这几个词，还是引起了甄宓的注意。

她放下书简，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摇曳的翠竹，轻声自语：“张圣……以一少年之身，聚拢村人，产出此等新奇之物，非唯技艺，更需驭人之能……倒是奇人。”

她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好奇。对于自幼见惯家族商业运作的她来说，一个能在底层做出如此成绩的同龄人（或稍长），无疑勾起了她的兴趣。这并非男女之情，而是一种对于“非常之人”的本能关注。

“或许，家族可以留意一下……”她心中暗忖，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底。这只是一位未来商业巨擘无意中扇动的翅膀，却已在远方激起了一丝微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