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渔皇 第62章 内外风雨迫

秋意愈深，来自北方的风已带着刺骨的寒意。张圣站在南皮城头，望着远山层林尽染，心中却无半分赏景的闲情。徐元呈上的密报如同压在心头的一块寒冰——曹操与袁绍的使者竟在黄河渡口秘密会晤。虽然具体内容尚未探明，但这两大势力任何形式的勾结，对羽翼未丰的渤海集团都是致命的威胁。

消息确实？张圣的声音在城头寒风中显得格外冷峻。

靖安司多方印证，确凿无疑。徐元眉头紧锁，据报，曹操使者是程昱，袁绍方面则是许攸。会晤持续了两个时辰。

张圣的手指在冰冷的城砖上轻轻敲击。程昱、许攸，都是善谋之辈。看来，我们的快速发展，终于让他们坐不住了。他转身，目光锐利，文表，你以为他们意欲何为？

元以为，袁绍新败，实力受损，急于寻找外援牵制我方。曹操虽挟天子，然四周强敌环伺，北有主公，南有袁术，西有马腾、韩遂，亦需稳定后方。二人一拍即合，并非意外。徐元分析道，所虑者，是他们达成何种默契。是暂时休兵，还是...联手图我？

联手？张圣冷笑，袁本初刚愎自用，曹孟德野心勃勃，即便暂时勾结，也是各怀鬼胎。不过...他顿了顿，我们也不能不防。

回到将军府，张圣立即召集核心文武议事。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

赵云率先发言：主公，若曹袁联手，我军将两面受敌。末将请命，增兵冀南，以防不测。

黄忠沉稳补充：青州新附，民心未固，若战事起，恐生内乱。需加强戒备，弹压不稳。

甄俨从商贸角度提出忧虑：若南北商路被截，我军盐铁、战马来源将受严重影响。需加快海路贸易，另辟蹊径。

张圣静静听着众人的意见，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面孔，最终定格在一直沉默的蔡琰身上。文姬可有见解？

蔡琰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张国会点名问她。她沉吟片刻，轻声道：妾听闻，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曹袁若联手，必先以舆论动摇我军民之心。将军当抢先一步，昭告天下，揭露其勾结之私，占据大义名分。同时，对内宣示抗敌决心，稳定民心士气。

说得好！张圣击节赞叹，文姬此言，正中要害！他看向徐元，就按文姬所说，立即草拟檄文，痛斥曹袁勾结，祸乱天下。要快，要在他们发难之前，先发制人！

徐元领命。

会议持续到深夜方散。张圣留下徐元、赵云、黄忠，进一步商讨军事部署。

子龙，冀南防线交由你全权负责。我给你增兵五千，但要外松内紧，避免过度刺激袁绍。

末将领命！

汉升，青州是关键，决不能乱。我给你临机专断之权，对敢于勾结外敌者，杀无赦！

忠，必不负主公所托！

文表，后勤粮草、军械调配，就拜托你了。要确保万无一失。

安排完军务，已是三更时分。张圣毫无睡意，信步来到后院。经过东院时，见书房灯火仍亮，便推门而入。

蔡琰果然还在灯下疾书，见他到来，忙起身相迎。将军还未歇息？

你不是也一样？张圣走到案前，见她正在修改那份讨贼檄文的草稿，字字珠玑，义正词严。文姬辛苦了。

分内之事。蔡琰轻声道，将军肩扛重担，妾虽不才，也愿略尽绵薄。

张圣心中感动，执起她的手：得文姬相助，是我之幸。他发现她的手冰凉，不由蹙眉，手这样冷，可是炭火不足？不等她回答，便对外吩咐：添个火盆来。

不必劳烦...蔡琰想要阻止，却被他按回座中。

听我的。张圣语气不容置疑，你若病倒了，谁帮我写这诛心之笔？

火盆很快送来，驱散了书房的寒意。张圣就坐在蔡琰对面，看着她修改檄文，不时提出建议。二人时而低声讨论，时而默契对视，灯下的身影渐渐靠近。

这里，张圣指着其中一段，不妨加上昔日讨董，尔等各怀异志；今朝勾结，尽显狼子野心，如何？

蔡琰明眸一亮：将军此句，直指要害！她提笔蘸墨，手腕却被张圣轻轻握住。

让我来。他接过笔，就着她的手，在纸笺上添上这一句。这个姿势极尽亲密，几乎将她半拥在怀中。

蔡琰浑身一僵，脸颊飞红，却未曾挣脱。他的气息萦绕在耳畔，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让她心跳如鼓。笔尖在纸上游走，每一个字都仿佛写在她心上。

将、将军...她声音微颤。

别动。张圣低语，呼吸拂过她的耳垂，就快好了。

最后一笔落下，他却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文姬，他在她耳边轻叹，若天下太平，我愿日日与你这般红袖添香，论诗品茗。

这话太过动人，蔡琰眼中泛起水光，终于放松下来，靠在他怀中。妾...亦愿常伴将军左右。

与此同时，甄姜的院中却是一片寂静。她独自坐在灯下，手中是一件即将完工的冬衣。针线在指尖穿梭，心思却飘向远方。管家方才来报，将军在东院书房，与蔡小姐商议要事...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冬衣仔细叠好。乱世之中，儿女情长终究要让位于军国大事。她能做的，就是守好这个家，让他无后顾之忧。

而赵雨的偏院里，则是另一番光景。她正在擦拭心爱的长枪，听着侍女汇报外间的风声鹤唳。

曹袁要联手对付兄长？赵雨柳眉倒竖，好啊，让他们来！正好让我的女子护卫队大显身手！她霍然起身，传令下去，明日操练加倍！非常时期，谁也不能懈怠！

次日，讨贼檄文迅速传遍渤海全境，又通过各路商队、密探散发至周边州郡。檄文义正词严，文采斐然，将曹袁勾结的阴谋揭露无遗，在士林民间都引起了不小震动。

与此同时，张圣颁布战时动员令，宣布全境进入戒备状态。一面加强边境防御，一面在内地推行更严格的保甲制度，肃清奸细。

紧张的气氛中，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马钧改良的燧发枪终于取得突破，首批五十支合格产品下线。

张圣亲临天工院检验。新式燧发枪击发成功率显着提升，射程和精度也有改善。虽然产量依旧有限，但已是一支可用的奇兵。

德衡，大功一件！张圣难得地露出笑容，这批枪立即装备神机营精锐，加紧训练！

诺、诺！马钧激动得脸色通红。

深秋的渤海，在内紧外松中度过。张圣每日奔波于军政要务，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只有在夜深人静时，他才会独自登上城楼，望着北方漆黑的夜空沉思。

这一夜，他正在城头巡视，忽见一个披着斗篷的纤细身影悄然登上城楼。寒风吹开兜帽，露出蔡琰清丽的面容。

文姬？你怎么来了？张圣讶异。

妾见书房灯暗，猜将军在此。蔡琰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垛口上，秋夜寒重，妾熬了参汤，将军暖暖身子。

张圣心中暖流淌过，接过汤碗。热气氤氲中，他看见她冻得发红的鼻尖，不由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用披风裹住。陪我看看这夜色。他在她耳边轻语。

城下万家灯火，城上寒风凛冽。在这乱世的风雨前夕，两个相拥的身影，成为黑暗中最温暖的慰藉。

文姬，怕吗？他问。

她靠在他怀中，轻轻摇头：与将军同在，妾无所畏惧。

远山如黛，星河欲曙。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但此刻，他们拥有彼此的体温，便足以对抗整个世界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