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渔皇 第229章 铁甲初成与西陆暗流

泰安十一年的金秋，龙江船厂的工匠们用汗水与智慧，将帝国的雄心浇筑成了更为坚实的海上力量。继“潜蛟号”成功试航后，汲取了经验教训的“潜蛟二号”与“潜蛟三号”相继下水。这两艘姊妹舰不仅采用了全铁质骨架，船体结构更为坚固，其明轮传动系统也经过优化，噪音与震动显着降低，航速和稳定性都有了长足进步。更重要的是，在格物院与海军工程营的共同努力下，一种简化版的、用于舰船的小型高压锅炉被研发出来，使得蒸汽机的功率密度得到提升，为未来更大型的蒸汽战舰奠定了基础。

舟山军港，晴空万里，碧波如镜。

三艘已然完成舾装和海试的“潜蛟级”蒸汽明轮船——“潜蛟”、“腾蛟”、“蟠蛟”，首次以编队形式，整齐地停泊在深水区。它们那不同于传统帆船的钢铁烟囱与巨大明轮，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喷吐出的淡淡煤烟，仿佛巨龙威严的吐息。

张圣亲临舟山，在周瑜、郑和等海军将领的陪同下，登上了作为旗舰的“腾蛟号”。他仔细查看了锅炉舱、轮机舱，慰问了汗流浃背的司炉与轮机匠人，又站在舰桥之上，眺望着无垠的东海。

“陛下，”周瑜难掩激动地汇报，“‘潜蛟级’三舰已成军，经测试，编队航速可达八节以上，逆风逆流亦能保持六节航速，远超任何帆船！其持续航行能力，更是帆船难以企及。有此利器，我海军巡逻、护航、乃至远征投送能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郑和补充道：“陛下，根据末将探索东胜神洲的经验，其西海岸多处良港，若能以此蒸汽船队建立定期航线，则人员、物资往来效率将十倍提升，于稳固新洛港、深入探索内陆，大有裨益！”

张圣抚摸着冰冷的钢铁护栏，心中豪情与远见交织。“此三舰，组成‘第一蒸汽舰队’，由郑和暂代统领，周瑜总督总辖。其首要任务有二：一，巡航东海至南洋航线，保障商路，震慑宵小；二，探索并建立许昌至新洛港的定期补给航线，加速东胜神洲之经营！”他目光深远，“此乃第一步。告诉马钧，更大、更快、更坚固，乃至装备舰炮的纯钢铁战舰的研发，必须加快！朕要的，是一支真正能驰骋全球大洋的无敌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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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华朝的海上力量因蒸汽机的应用而即将迎来质的飞跃之时，遥远的西陆，局势却在司马懿的精心操控与罗斯战争机器的碾压下，急转直下。

可萨汗国在罗斯-瓦良格联军迅猛无比的攻势面前，几乎未能组织起一次有效的战略抵抗。其王庭在象征性地坚守了半个月后，便在内部叛变与外部强攻的双重打击下宣告陷落。可萨汗仓皇南逃，寻求拜占庭帝国的庇护，其广袤的领土、积累的财富以及黑海北岸的重要商埠，尽数落入伊戈尔大公之手。

这场辉煌的、掠夺性的胜利，极大地满足了罗斯贵族与瓦良格佣兵的贪欲，伊戈尔大公的声望如日中天，被尊称为“伟大的伊戈尔”。在基辅举行的、持续了整整十天的盛大凯旋仪式与战利品分配大会上，堆积如山的金银、丝绸、香料、奴隶，让所有参与征战的罗斯人都陷入了狂喜。司马懿暗中推行的、按照军功与等级进行分配的“新规矩”，在这种巨大的物质刺激下，被迅速接受并固化下来。军队，这个最讲究实际利益的团体，首先被司马懿用“秩序”与“利益”牢牢绑上了战车。

然而，表面的狂欢之下，暗流依旧涌动。战争的巨大消耗与战后利益的分配，并非全然公平，一些在战争中出力甚多但地位不高的部落首领，或因分配不公，或因看不惯伊戈尔（或者说司马懿）日益集中的权力，心中滋生了不满。同时，大量涌入的异族奴隶与文化迥异的战利品，也开始冲击着罗斯原本相对单纯的社会结构。

深夜，智慧宫内。

司马昭向父亲汇报着这些潜在的隐患：“……父亲，阿尔帕特部落的首领私下抱怨分得的奴隶太少；几个瓦良格战团长对必须上缴部分珍贵战利品颇有微词；还有，一些老派祭司认为我们带来的‘秩序’冲淡了对传统神只的敬畏……”

司马懿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放下手中正在翻阅的、来自波斯的星象图，淡淡道：“胜利，会掩盖矛盾；也会催生新的矛盾。此乃常情。”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分化，拉拢，震慑。”司马懿语气平稳，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将阿尔帕特部落旁边的、原本属于可萨人的一块丰美草场，‘赏赐’给另一个更听话的部落。暗示那几个瓦良格战团长，下一次征战，他们将有机会获得更富庶的领地。至于那些老祭司……”他眼中寒光一闪，“找机会，让伊戈尔大公在‘万神殿’举行一次盛大的、由我们‘指导’过的祭祀仪式，强调大公的权力乃神所授，而新的‘秩序’是神旨意的体现。让那些跟不上时代的老家伙，自己选择是顺应‘神意’，还是被时代抛弃。”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组织人手，加紧编撰《罗斯法典》，将战利品分配、土地归属、奴隶管理、军队纪律等，都用‘智慧文’明确下来，形成律法。让所有人都知道，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违反了会有什么后果。习惯，是需要用力量和规则来塑造的。”

“孩儿明白。”司马昭领命，随即又道，“还有一事，华朝那边……根据黑海商站传来的消息，他们似乎加大了对波斯和拜占庭的联络，而且，有一些宣扬他们那套仁义道德的书籍，开始在黑海北岸的希腊城邦和哥萨克部落中流传。”

听到“华朝”和“书籍”，司马懿的眉头终于微微蹙起。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基辅城内星星点点的灯火，沉默了片刻。

“张圣……果然不肯安分。”他低声自语，“他这是想用软刀子杀人，乱我根基。”

他转过身，语气变得冷硬：“传令！封锁黑海北岸与我控制区接壤的边境，严查一切来自南方的商队，凡携带华朝书籍、图册者，货物没收，人……以间谍论处！同时，让我们的人，在拜占庭和波斯散播消息，就说华朝野心勃勃，其皇帝欲效仿亚历山大，征服整个世界，如今派船只探索西方，传播异端邪说，乃是为其日后大军西征做准备！把他们描绘成比我们更危险的、意图颠覆所有现存秩序的‘黄祸’！”

他要将水搅浑，将华朝也拖入这西方乱局的舆论漩涡之中，让拜占庭和波斯对华朝也心生警惕，甚至恐惧。

“父亲，此计甚妙！如此一来，拜占庭和波斯恐怕要更加首鼠两端，难以全力针对我们了。”司马昭赞道。

司马懿却没有丝毫得意，目光依旧深沉：“此乃权宜之计。真正要抗衡张圣的文化渗透，最终还是要靠我们自身文明的向心力与凝聚力。加快《罗斯法典》的编撰，加快‘万神殿’体系的完善，加快将罗斯的贵族子弟纳入我们掌控的学堂……我们要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一套足以与华夏文明分庭抗礼的、独特的文明体系！这才是长久之道。”

东西方的博弈，在泰安十一年的这个秋天，随着华朝蒸汽舰队的初具雏形与罗斯对可萨的吞并，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一边是科技与海权的迅猛发展，一边是陆权与文明的强势整合。无形的硝烟，在广袤的海洋与大陆之间，弥漫得愈发浓重。

（第二百二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