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渔皇 第174章 西凉狼烟，荆南砥柱

永兴六年的盛夏，烽火几乎同时在中原的东西两线点燃，将整个天下的目光都吸引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战场——广袤燥烈的西凉边陲，与闷热潮湿的荆南山川。

一、 西线：潼关血战，初试神火

潼关，这座扼守关中与中原咽喉的天下雄关，此刻正承受着开战以来最猛烈的冲击。关墙之下，西凉铁骑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马超银甲白袍，手持虎头湛金枪，一马当先，在关下往来驰骋，喝骂挑战。其声如洪钟，气势如虹，引得关上守军阵阵骚动。

“马孟起！休得猖狂！可识得我徐晃否？！”关上一声暴喝，身材魁梧、手持大斧的徐晃出现在垛口。他奉张圣之命，与张合一同率五万精锐，增援潼关，据关死守。

“徐公明？无名下将，也敢挡我西凉虎贲？”马超长枪遥指，语气狂傲，“速速开关投降，饶你不死！否则，待我打破关门，鸡犬不留！”

“狂徒！放箭！”徐晃大怒，下令还击。

霎时间，关上下箭如雨下，礌石滚木如雹落。西凉骑兵虽骁勇，但在雄关坚城面前，也只能迂回骑射，难以寸进。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关下留下了不少西凉兵马的尸体，而潼关依然巍然耸立。

马超退回本阵，面色阴沉。韩遂打马过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孟起，潼关险固，徐晃、张合皆良将，急切难下。久顿兵于坚城之下，乃兵家大忌啊。”

“叔父放心！”马超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尘土，“我已命人打造攻城器械，不日便可强攻！我就不信，这潼关真是铁打的！”

就在这时，后方辕门一阵骚动，只见曹真引着一行人马，押送着数十辆以大布严密覆盖的车辆来到阵前。

“孟起兄！你看我将何物带来了！”曹真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

马超和韩遂疑惑地走近。曹真猛地扯开一辆车上的覆盖物，露出了下面形状怪异、结构复杂的木质器械——正是经过马钧改良、体型缩小、更适合野战携带的“神火飞鸦”投射器！虽然比许昌格物院的原型机简陋，但其核心原理一致。

“此乃……？”马超疑惑。

“此乃破敌利器！”曹真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乃司马先生费尽心机，根据许昌流出的只言片语，命能工巧匠仿制而成！名曰‘飞火鸦’！可及远，可焚物，定能让关上守军肝胆俱裂！”

马超和韩遂将信将疑。当下，曹真命人组装起数架“飞火鸦”，对准潼关关楼方向。

操作手都是生手，动作显得笨拙而紧张。随着令下，数枚绑缚着引火物的“铁鸦”歪歪扭扭地射向天空，划出的弧线远不如格物院的完美，甚至有一枚中途坠落，在己方阵前引起一阵小混乱。

但，终究有几枚成功命中了目标！

轰！轰！

虽然爆炸的威力和引火的效率远逊于正版“神火飞鸦”，但那突如其来的、超越认知的远程火攻，还是在潼关关楼上造成了混乱。木质结构的城楼被点燃了几处，黑烟升起，守军惊慌奔走，灭火的呼喊声隐约可闻。

“有效！有效果！”曹真激动地大喊。

马超看着关楼上的烟火，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哈哈哈！天助我也！有此神物，何愁潼关不破！快！加紧打造！明日便以此物，猛攻潼关！”

西凉军士气大振。然而，他们并未察觉，这种粗糙的仿制品，无论是射程、精度、威力还是可靠性，都与正版相去甚远，更隐藏着炸膛、误伤的巨大风险。司马懿送来的，既是一份希望，也是一剂蕴含着未知危险的猛药。

二、 南线：南郡僵持，攻心为上

与西线初试“神火”的激烈相比，荆南战局则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

关羽、张飞率领的一万渤海军，如同磐石般驻扎在南郡以北，并不急于攻城。他们伐木立栅，深挖壕沟，将营垒打造得固若金汤，摆出了一副长期围困的架势。任凭关平、周仓以及沙摩柯的蛮兵如何在外围袭扰、挑衅，关、张二人只是严守营盘，偶尔派出小股精锐驱赶，绝不轻易大军出击。

南郡城内，太守孙瑜度日如年。城外是虎视眈眈的渤海精锐，城内是人心惶惶的军民。关羽的威名与张飞的凶悍，如同两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江陵刘备的使者不断前来，许以高官厚禄，要求他坚守待援；而关羽也派人射入书信，陈明利害，劝他早日归顺，免遭刀兵之祸。

“太守，城内粮草尚可支撑两月，然军心不稳啊。”郡丞忧心忡忡地汇报，“不少大户暗中与城外渤海军有所往来，长此以往，恐生内变。”

孙瑜疲惫地揉着眉心：“江陵援军呢？诸葛军师可有良策？”

“刘备军被黄忠牵制在襄阳方向，沙摩柯的蛮兵袭扰粮道效果不彰。诸葛亮虽智计百出，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听闻，诸葛亮已准备亲自前来南郡，以稳定局势。”

孙瑜长叹一声，挥挥手让郡丞退下。他走到窗边，望着城外连绵的渤海军营，心中天人交战。是战？是降？他手中的筹码，正在一点点流逝。

而在渤海军大营，中军帐内，关羽正襟危坐，秉烛夜读《春秋》，神色平静。张飞则有些焦躁地踱步。

“大哥！这仗打得憋屈！”张飞忍不住抱怨，“日日守在这营里，看那帮鼠辈在外挑衅，俺老张的丈八蛇矛都要生锈了！为何不直接打破城池，活捉那孙瑜？”

关羽放下书卷，凤目微睁，淡然道：“三弟稍安勿躁。主公与军师（指徐元、诸葛亮层次的谋士）之意，乃不战而屈人之兵。南郡小城，强攻可下，然必损兵折将，激起荆南士民反抗之心。如今围而不攻，施以压力，其内部必生变乱。待其粮尽援绝，或内部分裂，则南郡可传檄而定。此乃上策。”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况且，某在此，亦是告诉那刘备、诸葛亮，我渤海大军，随时可踏平南郡，直抵江陵。彼等若识时务，便该早做打算。”

张飞虽然依旧觉得不过瘾，但对二哥的话还是信服的，嘟囔道：“但愿那孙瑜早点开城投降，免得俺老张等得心烦！”

三、 许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许昌，镇东将军府（虽未称帝，但权威日重）。

张圣同时观阅着西线和南线的战报。

“西凉仿制出了‘飞火鸦’？”张圣看着李狗儿送来的密报，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司马懿动作倒是不慢。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以其粗劣工艺，炸膛伤己的可能性，恐怕比伤敌还大。告诉徐晃、张合，不必惊慌，固守即可。待其‘飞火鸦’自乱阵脚，便可寻机反攻。”

“南郡方向，云长、翼德做得很好。”张圣对徐元、蒋琬道，“稳扎稳打，攻心为上。告诉黄忠，加大对襄阳的压迫，但不必强攻，让蔡瑁和刘备都感受到压力即可。江东那边，孙权有何动静？”

蒋琬回道：“回主公，孙权依旧按兵不动，但其水师调动频繁，似在观望。其使者张昭，近日多次求见，言语间试探主公对江东未来之安排。”

“他在等，等一个他认为最合适的时机，或者，等我与西凉、荆南拼得两败俱伤。”张圣冷笑，“告诉他，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若再不表明心迹，等我收拾完西凉和荆南，下一个便是江东。”

处理完军务，张圣再次来到格物院。马钧正在督造第二批标准化的“神火飞鸦”及其投射器，效率比之前高出不少。

“德衡，除了‘神火飞鸦’，我之前提及的，利用蒸汽机驱动车轮的构想，进展如何？”张圣更关心的是下一阶段的科技突破。

马钧连忙引张圣来到另一处工坊，那里停放着一台更加庞大、结构也更为复杂的机器——一台被固定在木质底盘上的小型蒸汽机，通过复杂的连杆和齿轮，与两个巨大的包铁木轮连接。

“主公，此物……困难重重。”马钧指着机器，面露难色，“锅炉小型化后，出力不足；传动机构过于复杂，故障频发；这包铁木轮在硬地上尚可，若遇泥泞，便寸步难行。目前……只能勉强在院内平坦之地，空载缓慢移动数丈。”

张圣看着这台粗糙的、甚至连“车”都算不上的原型机，却没有丝毫失望。他知道，这才是真正划时代的开端。

“无妨，继续改进。重点解决锅炉效率和传动可靠性。至于车轮……可以尝试全部用铁铸，或者寻找更坚韧的木材。”张圣鼓励道，“记住，德衡，我们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创造历史。”

离开格物院时，已是深夜。张圣独自走在回宫的路上，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西凉的烽火，荆南的僵局，江东的观望，内部新旧势力的交替……千头万绪，纷繁复杂。

但他心中却一片澄明。技术的优势正在逐步转化为战略的主动，制度的革新也在潜移默化地瓦解着旧时代的根基。他走的这条路，或许充满荆棘，但方向，从未偏离。

“快了……”他低声自语，目光仿佛穿透了夜幕，看到了不远处的未来，“等西凉平定，荆南归附，便是这天下，真正焕然一新之时。”

而此刻，无论是潼关下信心膨胀的马超，江陵城中苦苦支撑的刘备，还是建业城内首鼠两端的孙权，都尚未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一个何等迥异于以往任何时代的对手。战争的形态，天下的格局，正因许昌城内那些不眠不休的工匠和那超越时代的智慧，而发生着根本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