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渔皇 第135章 棋落子争先

永兴二年的暮春，当邺城的柳絮纷飞如雪时，一场关乎天下气运的无声博弈，已在荆襄之地激烈展开。张圣的决断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搅动了整个南方的局势。

镇东将军行辕内，灯火通明至深夜。张圣、徐元、蒋琬、李狗儿等人几乎寸步不离，一道道指令发出，一份份密报呈入，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主公，蔡瑁已回信！”李狗儿呈上一封密信，语气带着一丝兴奋，“他对我方支持感激涕零，已依计行事，凭借我军械之助与主公声威，在襄阳初步压制了蒯越一党，拥立刘琮继任荆州牧！然蒯越等人并未束手，已秘密联络屯兵新野的刘备，似欲借其力抗衡！”

“刘备？”张圣目光一凝。这个他始终警惕的名字，终于再次出现在棋局之中。“刘玄德素有仁义之名，更兼关张之勇，若其介入，荆州局势更为复杂。蒯越引其为援，实乃饮鸩止渴。”他沉吟片刻，下令道：“继续散播消息，重点渲染刘备乃‘客军’，其志不小，若其得势，荆州恐非刘氏所有！同时，提醒蔡瑁，对刘备需表面安抚，暗中戒备，绝不可让其势力渗透进襄阳核心！”

“诺！”

“我方派出的‘志愿’小队情况如何？”张圣更关心这支奇兵。

“回主公，小队五十人，由讲武堂优秀毕业生、原‘破障营’队率韩当统领，已携二十支最新式燧发枪及五十枚改进型轰天雷，搭乘糜氏海船，绕过江东水军巡逻区，于昨日深夜成功在襄阳以北三十里处秘密登陆，现已由蔡瑁心腹接应，潜入襄阳城内！”李狗儿禀报道。

“好！”张圣眼中闪过一丝锐芒，“告诉韩当，隐匿行踪，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暴露火器之秘。其首要任务，是协助蔡瑁稳定城内秩序，震慑蒯越余党，并收集荆州军政详细情报！若孙策或曹操势力贸然靠近襄阳……可视情况，予以‘警告’！”

“属下明白！”

就在渤海势力悄然渗入荆州核心之际，曹操与孙策的反应亦接踵而至。

曹操得知蔡瑁在渤海支持下迅速拥立刘琮，又闻渤海“志愿”小队已潜入襄阳，又惊又怒。“张圣小儿，手伸得忒长！”他立刻调整策略，一方面加派使者，携带更多“朝廷”封赏（如表刘琦为荆州刺史等虚职）前往蒯越、刘备处，极力拉拢；另一方面，命令曹仁所部向宛城增兵，做出即将南下的姿态，施加军事压力，试图迫使蔡瑁屈服或至少保持中立。

然而，孙策的反应更为激烈直接。他拒绝了周瑜暂缓进兵、分化瓦解的建议，认为渤海介入已打破平衡，必须速战速决。“公瑾勿忧！蔡瑁竖子，倚仗张圣些许援助，便敢螳臂当车？我大军所指，必当齑粉！”他亲率主力水师，溯汉水而上，直扑襄阳！同时分兵一路，由周瑜率领，攻取江陵以南的荆南诸郡，扩大战果。

荆襄大地，战火重燃，且比之前更为酷烈。孙策主力猛攻襄阳外围营垒，蔡瑁凭借渤海援助的军械与韩当小队带来的底气，拼死抵抗。襄阳城下，矢石如雨，杀声震天。

这一日，孙策麾下猛将凌统，率一支精锐，凭借悍勇，竟突破外围防线，冲至襄阳西门之下，架起云梯，亲自攀城！

城头守军一阵慌乱。关键时刻，韩当小队奉命增援西门。看着城下蜂拥而至的江东军，以及那悍不畏死、即将登城的敌将，韩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火铳队！目标，城下敌军密集处及攀城敌将，自由散射！注意隐蔽！”韩当低喝命令。

“砰！砰！砰！”

数声略显稀疏却异常清脆的枪声，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并不起眼，但其效果却立竿见影！正在攀爬的凌统只觉得肩头一麻，一股巨力传来，险些栽下云梯！他低头一看，肩甲已被洞穿，鲜血汩汩流出！而城下几名高举盾牌的江东士卒，竟也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弹丸射穿盾牌，惨叫着倒地！

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打击，让攻势正猛的江东军为之一滞！凌统又惊又怒，却因伤势与未知的恐惧，不敢再强行登城。

几乎同时，几枚黑乎乎的轰天雷被守军从城头奋力掷下，落入江东军人丛中爆炸，虽然准头欠佳，但那震耳欲聋的巨响与迸射的破片，再次加剧了敌军的混乱。

孙策在后方望楼上看得分明，又见凌统受伤败退，勃然大怒，却也对那能远距离伤人的“妖术”与威力巨大的“火雷”心生忌惮，不得不暂缓攻势。

襄阳城，再次堪堪守住。

消息传开，天下震动！渤海竟真有能于百步外取人性命、声若雷霆的“神兵利器”！孙策大军受阻于襄阳城下，攻势受挫。曹操闻讯，更是加紧了对蒯越、刘备的拉拢，但心中对渤海的忌惮，也更深了一层。

经此一役，蔡瑁对渤海更是死心塌地，韩当小队在襄阳的地位也愈发稳固，甚至开始协助训练蔡瑁的亲兵。

然而，张圣在邺城接到战报，并未沾沾自喜。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孙策虽受挫，但实力未损；曹操仍在虎视眈眈；刘备这个变数已入局；荆州内部，蒯越等势力并未根除。

“传令韩当，谨慎使用火器，非必要不再暴露。重点转向训练与情报收集。”张圣吩咐道，随即看向徐元与蒋琬，“荆州这盘棋，我们暂时落下一子，占得先机。但接下来，需靠蔡瑁自己顶住压力。我们的重心，不能长期南倾。”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重新回到河北与中原。“曹操此番在荆州未能得手，必不甘心。其下一步，会指向何处？并州？兖州？还是……继续在荆州与我纠缠？”

“主公，根据各方情报综合分析，”徐元沉吟道，“曹操经青徐、荆州两番受挫，其直接与我大规模开战的意愿可能降低。或会转而全力整合内部，稳固根基，同时……或会尝试西向，图谋关中或汉中，以拓展战略空间，避免与我、孙策陷入三线作战之窘境。”

“西向……”张圣手指滑向地图上的司隶、凉州方向，“马腾、韩遂……张鲁……刘璋……这倒是个可能。若其真能拿下关中，则实力大增，后患无穷。”

他沉思良久，最终决断：“无论曹操下一步如何，我渤海既定方略不变！内政、科技、练兵，仍是根本！传令各州郡，春耕之后，兴修水利、道路之事需加紧！格物院各项研究，不得松懈！讲武堂二期学员，需提前完成学业，分发各部历练！”

“诺！”

棋局之上，落子争先。张圣在荆州投下的棋子，暂时遏制了孙策的兵锋，搅乱了曹操的布局，为渤海赢得了更宝贵的战略发展时间。但他深知，真正的较量，远未结束。他必须在这纷乱的棋局中，始终保持清醒，步步为营，方能在这乱世终局，笑到最后。

荆襄的风云变幻，如同一声警钟，提醒着张圣，时代的浪潮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向前。他必须更快地壮大自身，方能在这惊涛骇浪中，稳坐钓鱼台，直至将这天下山河，尽数纳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