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渔皇 第128章 雷霆慑宵小

初平七年的初冬，第一场雪尚未落下，但凛冽的朔风已如刀锋般刮过中原大地。河北新政的星火虽呈燎原之势，却也灼痛了无数暗处窥伺的眼睛，引来了迫不及待的反扑。

许都，丞相府。曹操看着案头堆积的、关于渤海在河北推行新政、民心渐附的密报，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拧出水来。他手中的玉如意被捏得咯咯作响，最终“啪”地一声，断为两截。

“好一个张圣！好一个‘摊丁入亩’！好一个‘科举取士’！”曹操的声音如同从冰缝中挤出，“不过半年光景，竟让他将这河北之地，经营得铁桶一般！再假以时日，这天下，还有我曹孟德的立锥之地吗？！”

程昱眼中厉色一闪，拱手道：“丞相，张圣根基未固，此刻正是用兵良机！其重心北移，东南空虚，我军若以雷霆之势，猛击其兖州东部防线，即便不能尽全功，亦可打乱其部署，重创其军，更可向天下昭示，我曹孟德，绝非坐以待毙之辈！”

荀彧眉头微蹙，欲言又止。他深知此刻与渤海全面开战，胜算渺茫，更会消耗本就宝贵的元气。但看着曹操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他知道，劝阻已是无用。

“仲德所言，正合我意！”曹操猛地站起身，斩钉截铁，“传令！以夏侯渊为先锋，于禁为后合，起精兵三万，兵发兖州！目标——攻破渤海军在济北国的据点，兵锋直指泰山郡！我要让张圣小儿知道，河北，不是他想吞就能安然吞下的！”

“诺！”

战争的阴云，骤然笼罩在兖豫边境。曹操此番不再使用阴损的离间暗杀，而是选择了最直接、也最危险的军事摊牌。他要用一场实实在在的胜利，来打破渤海不可战胜的神话，来挽回日益倾斜的战略态势。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邺城。

镇东将军行辕内，气氛瞬间紧绷。虽然早有预料，但当曹操真的不顾一切挥师来犯时，压力依旧如山。

“主公，夏侯渊、于禁率三万曹军精锐，已出谯郡，兵分两路，向济北、东平国方向扑来。其势甚锐！”李狗儿语速极快。

黄忠须发皆张，抱拳请战：“主公！末将请令，率本部兵马，迎击曹军！定叫他有来无回！”

张圣目光沉静，看着地图上曹军进攻的箭头，脑中飞速计算。曹操选择此时动手，看似冒险，实则抓住了渤海兵力北调、东南相对空虚的时机。这是一场硬仗，也是检验渤海新政下军队真正战力的试金石。

“汉升老将军勇气可嘉。”张圣缓缓开口，“然曹操此番志在必得，不可轻敌。传令！”

“命黄忠为主将，总督兖州东部战事！关羽、张飞所部，皆归其节制！”

“命驻防青州的黄叙，率部向济北方向靠拢，策应主力！”

“命赵云，冀州防务交由副将，你亲率一万精锐，星夜兼程，南下增援！我要在济北、东平一线，集结绝对优势兵力，将曹操这伸出来的爪子，给我狠狠剁掉！”

“诺！”众将轰然应命，战意沸腾。

“此外，”张圣看向徐元与蒋琬，“内政不可松懈，尤其河北新政，需借此战之机，向天下展示其成效！命各州郡，加紧物资转运，保障前线供应。告诉马钧，将库存所有改进后的燧发枪、轰天雷，优先装备南下部队！”

“元（琬）领命！”

战争的机器再次高速运转。黄忠、关羽、张飞等将领迅速奔赴前线，依托早已构筑的营垒防线，严阵以待。赵云的援兵也在日夜兼程南下。

济北国，卢县以北三十里，一处名为“卧牛岗”的丘陵地带，成为了两军首次大规模碰撞的战场。黄忠将主力布置于此，利用地形，构建了数道纵深防线。

夏侯渊率先锋一万五千人，气势汹汹而至。他见渤海军背靠丘陵，营垒森严，并未贸然强攻，而是下令扎营，与渤海军对峙，同时派出大量游骑，侦查渤海军的虚实。

“黄忠老儿，倒是沉得住气。”夏侯渊立于营中高台，眺望着远处的渤海营寨，对身旁的于禁道，“听闻其军中多有新式火器，不可不防。”

于禁持重道：“妙才（夏侯渊字）将军，敌军以逸待劳，地势有利，我军不宜强攻。不若分兵袭扰其粮道，或可诱其出战。”

然而，黄忠用兵老辣，岂会轻易中计？他下令各部谨守营垒，不得妄动，同时派出小股精锐，反向猎杀曹军游骑，双方在广袤的丘陵地带展开了激烈的斥候战。

对峙数日，夏侯渊渐感焦躁。曹操催促进军的命令不断传来，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一日拂晓，曹军大营鼓声震天，夏侯渊亲自督阵，以盾牌兵在前，长枪兵继后，弓弩手押阵，向着渤海军的正面营垒，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猛攻！

“来了！”黄忠立于中军帅旗之下，目光锐利如鹰，“传令！弓弩手准备！火铳营，进入预设阵地，听我号令！”

曹军士兵如同潮水般涌来，进入射程后，渤海军的弓弩瞬间爆发，密集的箭雨倾泻而下，给曹军前锋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曹军亦是精锐，顶着箭矢，悍不畏死地向前推进。

眼看曹军即将接近营垒栅栏，黄忠猛地一挥令旗：“火铳营！前方一百五十步，齐射！”

“砰！砰！砰！砰！”

刹那间，卧牛岗前硝烟弥漫，如同平地惊雷！数百支燧发枪同时喷吐出火舌，铅弹如同死亡的蜂群，呼啸着射入密集的曹军阵中！

惨叫声瞬间取代了喊杀声！冲在最前的曹军盾牌兵，即便有盾牌护身，在如此近距离的齐射下，也如同纸糊一般，连人带盾被轰得千疮百孔，倒下一片！阵型瞬间大乱！

这前所未见的恐怖杀伤力，让后续的曹军士卒为之胆寒，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不要乱！继续冲！他们的火铳装填缓慢！”夏侯渊在后方看得分明，又惊又怒，厉声嘶吼，督促部队继续进攻。

然而，就在曹军惊魂未定，试图重整队伍再次冲锋时，渤海军的第二波打击接踵而至！

只见数十个黑点从渤海营垒后方抛射而出，划着弧线，落入混乱的曹军人群中——正是经过改良，引信更为可靠的“轰天雷”！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声在人群中响起，破片四射，火光迸现，残肢断臂横飞！这来自听觉与视觉的双重恐怖打击，彻底摧毁了曹军士卒的勇气。他们从未经历过如此可怕的武器，阵型彻底崩溃，哭喊着向后溃逃，任凭夏侯渊如何斩杀逃兵也制止不住。

“撤！快撤！”于禁见大势已去，连忙下令鸣金。

首次正面交锋，曹军大败，遗尸上千，伤者无数。夏侯渊、于禁狼狈后撤二十里下寨。

卧牛岗大捷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四方！渤海火器之威，首次在正面大规模野战中展现，其恐怖的杀伤力与对士气的摧毁效果，令天下震惊！

曹操在许都接到败报，又惊又怒，更是心痛折损的精锐。他知道，短时间内，再难组织起有效的攻势了。张圣的渤海，已然成了一块啃不动的硬骨头。

而经此一役，河北人心更定，那些尚存观望的士族豪强，彻底熄了反抗的心思。渤海的雷霆手段，不仅震慑了外部的宵小，更彻底奠定了其在河北无可动摇的统治根基。

张圣在邺城接到捷报，并未过多喜悦，只是淡淡地对徐元道：“告诉黄忠，稳守防线，不必追击。曹操此番受挫，短期内应无力再犯。我们的精力，该放回内部了。”

雷霆一击，既退强敌，亦安内患。张圣的目光，已越过眼前的胜负，投向了更远的未来。他知道，与曹操的决战远未到来，眼下，消化胜利果实，将河北乃至整个渤海政权打造得更加强大，才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