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渔皇 第124章 坐收渔利时

界桥战场的硝烟，在渤海“调停”的旗帜下，暂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息。然而，刀兵虽止，暗流愈急。徐元凭借其老练的外交手腕与精准的利益许诺，如同一位高明的弈者，在袁谭、袁尚这对兄弟及其各自拥趸之间，落子如飞，将猜忌与背叛的种子深深埋下。

南皮，镇东将军府。张圣仔细阅读着徐元从前方发回的一封封密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文表不负所托。”他将一份密报递给侍立一旁的蒋琬，“袁谭已暗中应允，若我渤海能助其夺得嗣位，他愿割让清河、安平二郡与我，并奉上钱粮百万，以酬其功。而袁尚那边，在审配劝说下，也有意借我之势，先除掉袁谭这个心腹大患，为此，甚至默许了我方接触其麾下将领。”

蒋琬快速浏览，叹道：“徐先生真乃国士！如此一来，二袁皆以为可借我之力除灭对方，殊不知自己已成了主公掌中之棋。只是……这二郡之约，袁谭即便应允，事后恐也会反悔。”

“他当然会反悔。”张圣冷笑一声，“我亦从未指望他能守信。我要的，只是一个名正言顺介入河北事务，并在此地站稳脚跟的借口。传令徐元，接受袁谭的‘诚意’，但要求其先支付部分钱粮，并开放部分边境关卡，允我‘赈灾’队伍进入。同时，加大对焦触、张南等幽州系将领的拉拢力度，许以高官厚禄，策动他们阵前倒戈！”

“诺！”蒋琬领命，旋即又道，“主公，并州高干处，近日亦有回信，言辞虽依旧谨慎，但已流露出愿与我渤海加深往来之意。只是……他提出，希望我方能够提供一批精良军械，尤其是强弓劲弩，以助其防备匈奴。”

“准！”张圣毫不犹豫，“命糜竺，从库房中调拨弓千张、弩五百具，箭矢五万支，以商队名义，秘密运往晋阳。告诉高干，此乃盟友之谊，望其善用。只要他保持中立，日后并州之地的商贸利益，我渤海可与他共享。”

张圣深知，此刻稳住西面的高干，至关重要。只要高干不插手，袁谭、袁尚就彻底成了瓮中之鳖。

就在张圣稳坐钓鱼台，从容布局之际，许都丞相府内的曹操，却是坐立难安。河北内乱的消息他早已得知，张圣趁机介入“调停”的举动，更让他嗅到了巨大的危险。

“好一个张圣！好一个‘假途灭虢’！”曹操将一份细作抄录的渤海檄文狠狠摔在案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袁本初英雄一世，怎生出这般蠢笨如猪的儿子！竟引狼入室，将祖宗基业拱手让人！”

程昱冷声道：“丞相，张圣若得河北，其势将滔天，北地再无制衡！届时，其携河北之众，青徐之兵，兼火器之利，南下中原，我等危矣！绝不可坐视！”

荀彧相对冷静，分析道：“然我军新疲，淮南未稳，若此时北上与渤海争锋，胜算几何？且张圣打着‘调停’旗号，占据道义，我军若强行干预，恐失天下人心。”

刘晔出列道：“文若先生所虑甚是。然，亦不可坐视张圣吞并河北。不若……行驱虎吞狼之策？”

“哦？子扬细言之。”曹操看向刘晔。

刘晔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张圣能离间二袁，我等为何不能？可遣死士，密见袁谭或袁尚，许以朝廷正式册封，鼓动其与张圣决裂，甚至……可暗示，若其能击退张圣，朝廷愿承认其全据河北！同时，散播流言，言张圣真实目的乃尽吞河北，欲将袁氏连根拔起！如此，或可激化其矛盾，令张圣无法从容消化河北之地，甚至陷入泥潭！”

曹操闻言，眼中精光闪烁，沉吟片刻，抚掌道：“此计大善！纵不能全功，亦可拖延时日，乱其步伐！便依子扬之策！文若，你即刻草拟几份空白的朝廷诏书，盖好印信。子扬，遴选精干死士，携带诏书与金珠，秘密潜入河北，见机行事！”

“臣（属下）遵命！”

曹操的反制之策，如同毒刺，悄然射向河北。然而，张圣对此早有防备。李狗儿的靖安司如同张开的天罗地网，很快便捕捉到了许都异动的情报。

“主公，曹操果然按捺不住了。”李狗儿禀报道，“其派遣的数批死士，已被我司在黄河沿线截获两批，搜出空白诏书与财物。然恐仍有漏网之鱼潜入河北。”

张圣闻言，非但不怒，反而笑了：“曹孟德终于出手了。他若一直隐忍，我反倒不安。他此举，正说明他已无计可施，只能行此下策。”他顿了顿，下令道：“第一，将截获的曹操死士与证物，公之于众！让河北军民都看看，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第二，通知徐元，让他‘无意间’将此消息透露给袁谭、袁尚，看看这对兄弟的反应。第三，命赵云，加强边境巡逻，凡有形迹可疑者，一律扣押审问！”

“诺！”

曹操的离间之计，在张圣严密的防范与反制下，效果大打折扣。即便有少数死士成功潜入，其带来的“朝廷册封”与“张圣尽吞河北”的流言，在徐元早已铺垫好的信任（或者说，互相利用的关系）与渤海强大的实力面前，也显得苍白无力。袁谭、袁尚此刻更关心的是如何借助渤海之力除掉对方，对于曹操这远水难解近渴的“支持”，并未给予太多重视，反而因为曹操的介入，更加依赖身边的“调停者”徐元。

时机，在张圣耐心而精准的操控下，逐渐成熟。

这一日，徐元从界桥发回最关键的一封密报：焦触、张南已被成功策反，愿在渤海军渡河北上之时，阵前倒戈，献出黎阳！并联络了幽州部分对袁尚不满的将领，届时可起兵响应！

“天助我也！”张圣拍案而起，眼中神光湛然，“传令赵云！全军渡河，兵发黎阳！打出旗号——‘应幽州义士之请，平邺城篡逆之乱，安河北黎庶之心’！”

“命徐元，即刻离开界桥这是非之地，返回南皮！”

“命黄忠，东南防线，进入最高战备，严防曹操狗急跳墙！”

酝酿已久的雷霆，终于轰然炸响！赵云率领的两万渤海精锐，在“幽州义士”焦触、张南的接应下，几乎兵不血刃，迅速渡过易水，接管了河北重镇黎阳！消息传出，整个河北震动！

袁谭、袁尚闻讯，如梦初醒，这才惊觉自己兄弟相争，竟为真正的虎狼铺平了道路！然而，此时再想联手，为时已晚。赵云大军以黎阳为基，兵分两路，一路佯攻邺城，一路直插界桥战场侧后，与倒戈的幽州军前后夹击！

二袁联军本就不和，骤逢大变，又遭内外夹攻，顷刻间土崩瓦解。袁谭在乱军中被部将所杀，袁尚与郭图、审配等人仓皇逃回邺城，紧闭城门，做困兽之斗。

然而，邺城之内，人心早已离散。在渤海大军压境与内部策反的双重压力下，未及旬日，邺城守将开门献降。袁尚、郭图、审配等人尽数被擒。

张圣亲至邺城，并未急于处死袁尚等人，而是效仿曹操待刘琮之故事，表袁尚为谏议大夫（虚职），送往南皮“荣养”。郭图、审配等“首恶”则被明正典刑，以安河北士民之心。

至此，雄踞河北四州之地的袁氏集团，在内斗与外力的交攻下，轰然倒塌。其绝大部分疆域，几乎以传檄而定的方式，落入了早有准备的张圣手中。渤海势力一跃成为横跨青、徐、冀、幽（大部）、并（影响力深入）的庞然大物，实力冠绝天下！

坐收渔利，鲸吞河北！张圣以其深远的谋略与精准的时机把握，完成了争霸路上至关重要的一步。天下格局，因河北易主而彻底改写。一个新的时代，正伴随着邺城城头冉冉升起的“张”字大旗，缓缓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