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渔皇 第39章 雄师出渤海

春寒料峭，渤海郡南皮城外却是一片热火朝天。

五千镇海军精锐在城东校场集结完毕，鸦雀无声。朝阳初升，给这支沉默的军队镀上一层金边。前排是赵云统领的五百轻骑，人人背负强弓，腰挎环首刀，马鞍旁挂着装满箭矢的撒袋；中间是黄忠统带的两千弓弩手与刀盾兵，阵型严整；最后则是此次出征的真正王牌——由张圣亲自掌握的神机营一部，包括三百名操作改进型火炮的炮手，以及一支仅十人、却装备了最新试制燧发枪的特等射手小队。

张圣一身玄色铁甲，外罩深红色战袍，立于临时搭建的点将台上。他目光扫过台下这些追随他数年的儿郎，心中豪情与责任交织。

将士们！张圣的声音通过一个铁皮喇叭放大，在校场上空回荡，董卓祸乱京师，废立皇帝，荼毒百姓，人神共愤！今日，我等奉大义而出，非为一己私利，乃为诛除国贼，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诛除国贼！还我河山！台下，赵云率先举枪高呼。

诛除国贼！还我河山！五千人齐声怒吼，声浪震天，惊起远处林间飞鸟。站在张圣身后观礼的蔡琰，被这冲天的气势所慑，脸色微微发白，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她从未见过如此军容整肃、士气昂扬的军队，与她在洛阳所见那些骄横懒散的西凉兵和羽林卫判若云泥。

徐元、赵铁柱、甄俨等留守人员皆在台上。赵铁柱看着台下即将出征的兄弟，尤其是那威风凛凛的神机营，眼中满是羡慕与不甘，瓮声瓮气道：主公，还是让俺跟你去吧！让俺老赵留守，这心里憋得慌！

张圣回头，拍了拍这位最早追随自己的元老肩膀，笑道：铁柱，渤海乃我等根基所在，重要性不亚于前线。袁绍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将后方交予你与文表，我方能安心在前线征战。此责任，重于泰山！

徐元也捻须道：铁柱将军，主公所言极是。内政安稳，粮草军械供应不绝，方是取胜之道。你我责任重大。

赵铁柱虽然依旧不甘，但也知大局为重，重重点头：主公放心！有俺老赵在，渤海稳如泰山！哪个宵小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张圣又看向甄俨：商路与情报，至关重要。

属下明白。甄俨郑重拱手，通往酸枣及各诸侯处的商路已安排妥当，沿途皆有我靖安司眼线。定能保信息畅通。

如此甚好。张圣点头，最后目光落在蔡琰身上，温和道：蔡小姐，渤海文教之事，便托付你了。官学教材编撰，古籍整理，皆需小姐费心。

蔡琰敛衽一礼，声音清越：将军放心，琰必竭尽所能。愿将军早日凯旋。经过这些时日的见闻，她对这位年轻的将军已是心悦诚服。

吉时已到，张圣不再多言，走下点将台，翻身上了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此马乃甄家通过北地商路重金购得，赠予张圣，名为。

出发！张圣拔出腰间佩剑，直指西南方向。

大军开拔，如同一条沉默的钢铁洪流，沿着修缮一新的官道，向着酸枣方向迤逦而行。队伍最前方，是赵云率领的轻骑斥候；中军是张圣与黄忠及主力步兵、弓弩手；神机营的火炮由骡马牵引，位于队伍中后部，覆盖着油布，显得神秘而沉重；那十名燧发枪射手则作为张圣的亲卫小队，紧随其左右。

行军第一日，傍晚扎营时，张圣召集赵云、黄忠及神机营统领（一名原兵器坊骨干，名唤周霆）议事。

大帐内，灯火通明。张圣指着铺开的地图道：我军此行，需经清河国，入兖州东郡，方能抵达酸枣。沿途需谨防流寇，亦要留意其他诸侯兵马。

主公，据靖安司最新情报，曹操已散家财，募得五千兵卒，正赶往酸枣。其麾下已有夏侯惇、夏侯渊、曹仁等族兄弟为将。周霆汇报着情报。

曹孟德......张圣沉吟。这位乱世枭雄，终究是走上了历史舞台。他如今势弱，但不可小觑。若相遇，当以礼相待，但需保持警惕。

黄忠抚须道：听闻刘备刘玄德，亦以汉室宗亲之名，随同学卢植，如今不知在何处？

张圣眼神微冷：刘备此人，面善心狠，最善笼络人心，假仁假义。若遇此人，诸位需万分警惕，其麾下关羽、张飞皆万人敌，不可力敌，当以计图之。他毫不掩饰对刘备的厌恶，提前给部下打预防针。

赵云若有所思：主公似乎对此人颇为了解？

略有耳闻。张圣不欲多言，转移话题道：子龙，明日你派斥候前出三十里，重点探查清河国与魏郡交界处。袁绍虽为盟主，但其心胸狭窄，未必不会在路上给我等使绊子。

末将领命！赵云抱拳。

汉升，军中弓弩，箭矢储备如何？

回主公，随军携带箭矢十五万支，足以支撑数场大战。弓弩皆经马钧先生改良，射程与威力胜于寻常强弓。黄忠答道，语气中带着自信。

张圣点头，又看向周霆：神机营乃我军杀手锏，平日需遮掩行藏，非关键时刻不得显露。尤其是那十支燧发枪，更要保密。我让你挑选的十名射手，可曾熟练？

周霆肃容道：禀主公，十人皆是从全军数万将士中遴选出的眼神最好、心志最坚、臂力最稳之辈。经数月秘密苦练，三十步内，可命中巴掌大的标靶。只是此枪装填依旧繁琐，且连续击发数次后，枪管易热，需冷却。

足够了。张圣满意道，此物初现世间，不求杀敌多少，重在震慑与狙杀敌酋。届时，你等听我号令行事。

卑职明白！

接下来数日，镇海军昼行夜宿，军纪严明，对沿途百姓秋毫无犯。所过之处，百姓皆远远围观，窃窃私语，对这支装备精良、气势不凡的军队充满好奇与敬畏。

这日，大军行至清河国与魏郡交界的一片丘陵地带。时近正午，张圣下令埋锅造饭，稍作休整。

炊烟袅袅升起，士卒们井然有序地领取饭食。主食是掺了鱼干、咸菜的粟米饭，每人还能分到一小碗热汤。这在当时，已是极好的伙食，足见渤海后勤之强。

张圣与赵云、黄忠等人也在中军大帐外席地而坐，一同用饭。正吃着，前方斥候快马来报。

禀主公！前方五里处发现一支军马，约千余人，打着『刘』字旗号，正沿官道向我军方向而来！观其衣甲，似是幽州兵马样式。

张圣放下碗筷，眉头微蹙，可知主将何人？

旗号不明，但观其先锋二将，一人红脸长髯，使青龙刀；一人黑脸虬髯，使丈八蛇矛，甚是雄壮！

帐外众人闻言，皆是一静。

赵云眼中精光一闪：红脸长髯，黑脸虬髯......莫非是近日传闻中，在涿郡斩黄巾、颇有勇名的关羽、张飞？

黄忠也放下汤碗，手不自觉摸向身旁的铁胎弓：若真是此二人，那主将必是刘备刘玄德无疑。听闻此三人结为兄弟，形影不离。

张圣脸色沉静，心中却是冷笑。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还没到酸枣，就先碰上了。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但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动刀兵。张圣沉声道，子龙、汉升，随我去会一会这位刘皇叔。

主公，小心有诈！周霆提醒道。

无妨。张圣起身，整理了一下甲胄，在自家地盘上，还怕他千余人马不成？我倒要看看，这刘备是何等人物。

片刻之后，张圣带着赵云、黄忠以及五十名亲卫骑兵，迎上前去。在距离镇海军营地约两里处的一片开阔地，与那支打着字旗号的军队迎面相遇。

对方军马果然只有千余人，衣甲不算齐整，但士卒眼神颇为悍勇。为首三人，骑马立于阵前。中间一人，面如冠玉，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穿着半旧皮甲，腰悬双股剑，脸上带着温和而又略显愁苦的笑容，正是刘备。左边一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手持青龙偃月刀，自然是关羽。右边一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手持丈八蛇矛，正是张飞。

双方距离百步，同时勒住马匹。

刘备率先拱手，声音温和而富有感染力：前方可是渤海讨逆校尉，张圣张将军麾下？在下刘备，刘玄德，听闻将军义举，特来相见！

张圣策马缓缓上前几步，于马上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原来是刘皇叔。在下正是张圣。不知皇叔在此，有何见教？他刻意强调了二字，语气平淡。

刘备见张圣年轻，却气度沉稳，身后两员大将更是威风凛凛，尤其是那白袍小将，目光锐利如鹰，心中不由一凛，脸上笑容更盛：张将军少年英雄，诛黄巾，保境安民，备早已听闻，心生向往。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备与二位义弟，欲往酸枣共襄义举，讨伐国贼董卓，路经此地，听闻将军大军在此，特来拜会，愿与将军同行，互为奥援。

张飞在一旁见大哥如此客气，对方却反应平淡，有些不耐，环眼一瞪，声如洪钟：俺大哥与你说话，你这娃娃，怎地如此冷淡！

三弟！不可无礼！刘备连忙呵斥。

关羽则微眯着丹凤眼，打量着张圣及其身后的赵云、黄忠，手中青龙刀微微抬起，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赵云冷哼一声，长枪平举，直指张飞：黑厮，安敢对我主无礼！

黄忠亦是默不作声，但铁胎弓已悄然入手，三支雕翎箭扣在弦上，气机锁定关羽。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张圣抬手，示意赵云、黄忠稍安勿躁。他看着刘备，淡淡道：玄德公好意，圣心领了。然我军军务繁忙，行程已定，恐不便与皇叔同行。讨董大业，酸枣再会不迟。

刘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失望，但很快恢复，叹道：既如此，备不便强求。只是......备观将军士卒精悍，甲胄鲜明，不知可否允备就近观摩学习一番？也好让我等乡勇，知晓何为强军风范。他话语恳切，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扫向镇海军营地深处，尤其是那些被油布覆盖、形制奇特的车驾。

张圣心中冷笑，这刘备果然心思缜密，是想来探我虚实？还是想借机攀附，甚至......

军营重地，岂容外人随意观摩？张圣直接拒绝，语气转冷，玄德公若无他事，还请自便。圣，军务在身，恕不奉陪了。

说完，不待刘备回应，拨转马头便欲回营。

且慢！张飞勃然大怒，丈八蛇矛一横，你这娃娃，好生无礼！俺大哥好言相商，你竟如此怠慢！莫非瞧不起俺们兄弟？来来来，先吃俺老张一矛，看你有多大本事！说着，竟催动战马，直冲张圣而来！

三弟！回来！刘备惊呼，却已阻拦不及。

赵云早已按捺不住，见张飞冲来，清叱一声：主公退后！待末将会他！白龙驹四蹄腾空，银枪如蛟龙出海，直刺张飞面门！

来得好！张飞狂笑，蛇矛如同怪蟒出洞，带着恶风，硬架赵云长枪。

铿！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巨响，火星四溅！

两人坐骑同时被巨力震得后退数步。赵云只觉手臂微麻，心中暗惊：好大的力气！张飞亦是环眼圆睁，收起轻视之心：这小白脸，竟有这般武艺！

两人更不答话，枪来矛往，战在一处。只见枪影如山，矛风呼啸，转眼间便斗了十余回合，竟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两边军士看得目瞪口呆，喝彩声此起彼伏。

关羽丹凤眼微睁，精光暴射，手中青龙刀一紧，便要出阵助战。

黄忠早已箭在弦上，见状沉声喝道：那红脸的，你的对手是某家！声落，弓弦响处，三支连珠箭成品字形，快如流星，直取关羽上中下三路！

关羽冷哼一声，青龙刀舞动，化作一片青光，只听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支利箭竟被尽数磕飞！

好箭法！关羽赞了一声，但眼神更冷，催动战马，便向黄忠冲来，关某来会你！

黄忠不慌不忙，挂弓取刀，一把厚背砍山刀迎上关羽。

另一边，刘备见场面失控，心中大急，连声高呼：二位贤弟住手！张将军，快请令属下停手！此乃误会！

张圣端坐乌骓马上，冷眼旁观，并未出声制止。他正好借此机会，掂量一下关张的斤两，也让刘备知道知道厉害。

赵云与张飞已斗到三十合外。赵云枪法灵动，如梨花纷飞，点点寒星笼罩张飞周身要害；张飞矛势沉猛，如狂风暴雨，每每以力破巧。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杀得难解难分。

黄忠与关羽亦是刀来刀往，劲风四溢。黄忠刀法老辣，势大力沉；关羽刀法霸烈，气势恢宏。两人皆是力量型猛将，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看得两边军士心驰神摇。

又斗了二十余合，张圣见目的已达，正要出声喝止。

突然，异变陡生！

只听的一声轻响，一道白烟从张圣身侧不远处升起，紧接着便是一声如同爆竹炸裂的脆响！

正在与赵云激战的张飞，只觉头顶一凉，那顶破旧铁盔竟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物打得飞起，翻滚着落在地上，盔上赫然出现一个指头大小的孔洞！

张飞大吃一惊，动作一滞。赵云趁势一枪点在他矛杆上，将其逼退数步。

另一边，关羽也是心神一震，被黄忠抓住机会，一刀劈在青龙刀上，震得他手臂发麻，连人带马后退了半步。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那突如其来的响声和诡异攻击惊住了。

刘备脸色煞白，惊恐地看向张圣方向。

只见张圣身旁，一名亲卫手中端着一根黝黑的铁管，管口还冒着缕缕青烟。那亲卫面无表情，迅速将铁管收起，退入亲卫队中。

妖......妖法！张飞回过神来，指着那亲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自负勇力，但刚才那一下，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如何出手，头盔就被击穿！若是瞄准的是他的脑袋......

关羽也是丹凤眼圆睁，死死盯着那收回的铁管，握着青龙刀的手背青筋暴起，显然内心极不平静。

张圣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冰寒：刘玄德，管好你的兄弟。若再有无礼之举，下次掉的，就不是头盔了。他目光扫过惊疑不定的关张二人，最后落在面如土色的刘备身上，带着你的人，立刻离开。否则，休怪张某不讲情面！

刘备此刻哪还敢有多余心思，连声道：是备管教不严，冲撞了将军，这就走，这就走！说完，连忙招呼关羽、张飞。

关羽、张飞虽心有不甘，但也被那神秘的所慑，又见对方军容鼎盛，真动起手来，自己这千余人绝难讨好，只得恨恨地瞪了张圣等人一眼，护着刘备，带着兵马匆匆退去，连那头破了个洞的头盔都顾不上捡。

看着刘备军马消失在官道尽头，赵云策马回来，脸上带着兴奋与疑惑：主公，刚才那是......

黄忠也收刀回阵，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十名亲卫。

张圣微微一笑：不过是燧发枪小试锋芒罢了。周霆，刚才谁开的枪？

那名开枪的亲卫出列，单膝跪地：禀主公，是卑职王五。见那黑汉欲对主公不利，故擅自动手，请主公责罚！

起来吧。张圣摆手，时机把握得不错，准头也好，记你一功。此物之威，诸位已见。但需切记，此乃奇兵，不可恃之横行。

末将（卑职）明白！赵云、黄忠、周霆等人齐声应道，看向那十支燧发枪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热切。

经此一闹，张圣对刘备的厌恶更深，同时也更加警惕。他下令全军加快行程，务必在五日内抵达酸枣。

当晚扎营后，张圣独自在帐中沉思。与刘备的提前遭遇，虽然小挫其锋，但也暴露了燧发枪的存在。虽只有十支，但难保消息不会泄露。接下来在酸枣，面对各路诸侯，尤其是袁绍、曹操这些枭雄，需更加小心谨慎。

刘备......关张......张圣手指敲击着桌面，终究是心腹之患。讨董之后，若有机会，定要尽早除去。

他取出地图，再次研究起酸枣周边形势，以及董卓军可能的布防。一场席卷天下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而他这只来自渤海的蝴蝶，又能在这场风暴中，掀起多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