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渔皇 第118章 砥柱镇狂澜

格物院门前的血腥气息，随着秋风渐渐散去，但那二十余颗高悬示众的首级，以及凌迟现场那令人胆寒的场景，却如同烙印般深深镌刻在南皮城每一个军民的心中。这不仅仅是一次残酷的刑罚，更是一次强有力的宣言——任何试图动摇渤海根基的阴谋，都将被无情碾碎！

曹操此番策划周密的暗杀破坏行动彻底失败，不仅折损了精心培养的死士，更让其在道义上陷入了被动。许都方面对此事保持了诡异的沉默，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沉默之下，酝酿着更深的恨意与更危险的风暴。

镇东将军府内，气氛在肃杀中透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凝重。

“主公，曹操接连受挫，其行事愈发不择手段，日后类似阴谋恐将层出不穷。”徐元眉宇间带着忧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渤海疆域日广，人口益繁，要害之处众多，防不胜防啊。”

张圣端坐于上，面容冷峻，眼神却异常清明：“文表所虑，正是我忧。然，因噎废食不可取。曹操欲以魑魅魍魉之术乱我，我辈岂能自乱阵脚？”他顿了顿，沉声道，“经此一事，我更确信，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方能无惧任何鬼蜮伎俩。传令！”

“第一，靖安司编制再扩三成，经费优先保障。李狗儿，你需在各地，尤其是边境州郡、工矿重镇、港口要津，建立更严密、更深层的监控网络。不仅要防外敌渗透，亦要监察内部异动。可效仿古人，设‘保甲连坐’，鼓励百姓举告，重赏有功之人。”

“属下领命！必使我靖安司之眼，遍及渤海每一寸土地！”李狗儿声音铿锵，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第二，格物院及所有重要工坊、仓库，其守备级别提升至最高。外围设明暗双哨，内部实行身份腰牌与口令双重查验，关键区域，非核心人员，即便有我与文表手令，亦不得入内！马钧等大匠及其家眷，由‘破障营’抽调精锐，组成专属护卫，确保万无一失！”

“第三，各军之中，增设‘监察参军’，由讲武堂出身、忠诚可靠之军官担任，专司军纪督查与反谍防奸。尤其关注新附士卒及与外部有牵连之将领动向。”

“第四，命蒋琬主持，修订《渤海律》，增设‘谋叛’、‘通敌’、‘破坏军资’等重罪条款，量刑从重，以儆效尤。同时，加大教化宣传，使军民皆知，保渤海即是保家园，叛渤海即是毁根基！”

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措施颁布下去，整个渤海政权如同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机器，在短暂的震动后，以更加强韧、更加警惕的姿态继续运转。内部的凝聚力，反而因此次危机而变得更加牢固。

处理完内部整顿事宜，张圣的目光再次投向广阔的疆域图。外部局势，依旧波谲云诡。

“袁本初那边，还有何动静？”他问道。

徐元回道：“自结盟之议被主公回绝后，袁绍似乎消停了些。然据邺城细作报，其麾下谋士郭图、审配之争愈烈，许攸虽被冷落，却仍不甘寂寞，暗中活动。袁绍本人，则忙于整顿内部，消化此前败绩，短期内应无力他顾。”

“刘表处，蔡瑁暗中传来消息，言曹操使者亦至襄阳，似有意缓和与荆州关系，并暗示愿承认刘表对荆南的实际控制。刘表态度暧昧，仍在观望。”

“江东孙策，攻势凌厉，已对江夏形成合围之势，黄祖连连求援。刘表虽派文聘率军增援，然杯水车薪。若江夏有失，则荆州门户洞开。”

张圣静静听着，手指在地图上荆襄的位置划过，最终停在淮北。“曹操欲稳住刘表，专心对付我。孙策猛攻江夏，亦是牵制刘表，使其无力北顾。好一招纵横捭阖。”他冷笑一声，“然，我渤海又岂是坐以待毙之辈？”

他目光锐利起来：“曹操想稳住两翼，我偏不让他如愿！文表，以我的名义，修书两封。”

“一封致刘表，言辞恳切，重申两家通商之谊，并‘提醒’他，曹操惯于远交近攻，其稳住荆州，必为图谋日后。我可承诺，若曹军南下犯境，我渤海必在淮北方向施加压力，以为策应。同时，可暗示，若荆州需军械物资，我渤海亦可酌情支援。”

“另一封，致孙策。”张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祝贺其吴侯之位，赞赏其扫平江东之英武。信中可提及，我闻其欲取江夏，若有所需，我渤海囤积于东海之海盐、精铁，皆可以优惠之价售与江东，助其成就大业。同时，亦可‘无意间’透露，曹操似有与刘表缓和之意，提醒他速战速决，勿失良机。”

徐元闻言，抚掌赞道：“主公英明！此二信，一稳一激。稳刘表，使其不至彻底倒向曹操；激孙策，使其加紧攻伐，令刘表与曹操皆无法从容。如此，曹操欲稳之两翼，反而烽烟更炽，其必首尾难顾！”

“正是此意。”张圣颔首，“另外，淮北前线，命黄忠，可适当做出些姿态。不必大规模进攻，但可派遣小股部队，前出至曹军重点防御的城寨附近，进行武装侦察，或实施几次小规模的夜间骚扰，让曹军不敢放松，持续保持压力。”

“诺！”

战略布局已定，张圣又将注意力放回了内部发展，尤其是技术的突破上。他亲至格物院，视察燧发枪的改进进展。

马钧引着他观看最新的样品，虽依旧笨重，但击发机构已有所简化，哑火率也有所下降。“主公，此乃采用鹿角粉混合新配方引火药，并改进了燧石夹持与击砧角度所致。然装填速度，仍是难题。若要更快，非改变装填方式不可，或许……需从后部装填考量，然其工艺要求极高，密封更是难上加难……”马钧脸上带着攻克难关的执着与一丝苦恼。

张圣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德衡不必焦虑，循序渐进即可。后装枪乃长远目标，眼下能提升可靠性、降低哑火，已是大利。所需银钱物料，尽管支取。记住，安全第一，莫要急于求成而引发事故。”

“钧明白，谢主公！”马钧感激道。

离开格物院，张圣信步走上南皮城墙。秋日的阳光洒在城头，远处田野金黄，工坊区烟囱林立，港口帆影点点，一片勃勃生机。这座他一手建立并壮大的城池，以及它所代表的势力，已然成为这乱世中不容忽视的力量。

他知道，前路依旧布满荆棘。曹操的恨意，袁绍的觊觎，刘表的摇摆，孙策的雄心，乃至更远处西凉、益州的未知……皆是潜在的威胁与挑战。

但看着眼前这片由他庇护，并在他引导下奋力前行的土地，张圣心中充满了坚定与豪情。

“任他风狂浪急，我自砥柱中流。”他低声自语，目光穿越城池，望向更遥远的天地，“这乱世，终将由我来终结，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必将由我亲手开创！”

凛冽的秋风，卷动着“张”字大旗，猎猎作响，仿佛在应和着这位穿越者的雄心。渤海，这艘在惊涛骇浪中不断壮大的巨舰，正调整着风帆，校准着航向，朝着既定的目标，破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