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渔皇 第114章 江淮砺锋芒

淮北芦苇荡的失利，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了渤海军政高层的心里。损失数十精锐、丢失十支珍贵早期燧发枪尚在其次，更让张圣及其幕僚警觉的是，曹操的反击如此迅速、精准且狠辣，其麾下竟隐藏着这样一支专司猎杀的精锐部队。这无疑给正高歌猛进的渤海“争时”战略敲响了警钟。

南皮，镇东将军府，灯火彻夜未熄。

“主公，‘解烦营’的出现，意味着曹操已彻底放弃幻想，将我军视为首要大敌，并开始采取对等的非常规手段。”徐元面色凝重，指着地图上淮北的区域，“彼暗我明，若不能有效反制，我军小股精锐活动将处处掣肘，袭扰疲敌之策恐难以为继。”

张圣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冷峻：“曹孟德这是要跟我们打一场暗处的战争。他以为凭借一支‘解烦营’，就能扼住我们的咽喉？笑话！”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传令！”

“第一，命靖安司全力运作，不惜代价，摸清‘解烦营’的底细！编制、主官、惯用战术、活动范围、补给线路，乃至其家眷安置之处，我都要知道！李狗儿，你可能办到？”

李狗儿豁然起身，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决绝：“主公放心！属下已调动兖、豫、徐三州所有能动用的暗线，并启用数枚埋藏极深的‘钉子’，半月之内，必给主公一个交代！若不能，狗儿提头来见！”

“好！”张圣颔首，“第二，前线战术必须调整。命黄忠，即日起，所有深入敌后的侦查、袭扰小队，编制扩大至百人以上，必须配备至少两名讲武堂毕业的队率，并混编三成以上的老兵悍卒。行动时，需有至少两支小队互为犄角，间隔不得超过五里，遇袭则相互支援。取消所有固定路线，实行跳跃式机动。”

“第三，火器部队的使用需更谨慎。命马钧携格物院骨干，即刻前往徐州前线，实地考察燧发枪在战场暴露的问题，尤其是装填速度、哑火率以及在潮湿环境下的可靠性！我要他们在两个月内，拿出切实的改进方案！告诉德衡，不要怕失败，但要快！”

“第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命赵云，从北疆边军及原白马义从老兵中，遴选三百名最擅长潜伏、追踪、刺杀的悍卒，组建‘破障营’，由他亲自挑选可靠将领统带，秘密调往青徐边境受黄忠节制。专司猎杀曹军斥候、低级军官，以及……反制‘解烦营’！”

一道道指令，带着凛冽的杀伐之气，迅速传向各方。整个渤海势力，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开始更加认真、也更加危险地运转起来。

就在张圣调整策略的同时，下邳城内的黄忠与关羽、张飞，也正处于懊恼与愤怒之中。

“可恶！竟让曹贼的狗崽子们阴了一把！”张飞气得哇哇大叫，须发皆张，“此仇不报，俺老张誓不为人！大哥，给俺一支兵马，俺去挑了那劳什子‘解烦营’的老巢！”

关羽相对沉静，但丹凤眼中寒光四溢，抚髯道：“三弟稍安勿躁。敌军精锐，诡诈异常，贸然寻仇，恐再中其计。当依主公之令，先固根本，再图良机。”他看向黄忠，“黄老将军，云长愿亲率本部，加强巡防，捕捉敌踪。”

黄忠点头，沉稳道：“云长所言甚是。主公已有明令，我等依令而行便是。眼下当务之急，是整饬部伍，调整战术，勿再给敌可乘之机。翼德，你的部队新附不久，更需加紧操练，尤其是小队配合作战与应急反应。”

张飞虽然急躁，但也知军令如山，悻悻然领命。

然而，战争的走向并非总能按计划进行。数日后，一支由张飞麾下军司马率领、依照新规扩大至百人的巡逻队，在泗水东岸一片丘陵地带，与一股约六十人的“解烦营”精锐遭遇。

此次，渤海巡逻队有所防备，遇袭瞬间便结成了紧密的圆阵。然而，“解烦营”的战斗力远超寻常曹军。他们并不正面强攻，而是利用地形，以精准的弩箭远距离狙杀渤海军官和试图点燃火铳的士兵，同时派出小股悍卒不断进行短促突击，骚扰阵型，专门攻击防御薄弱环节。

战斗异常激烈残酷。渤海士兵虽奋勇抵抗，但在“解烦营”这种专为杀戮而训练的精锐面前，依旧显得应对不足。那十名火铳手，仅有四人在同伴用生命掩护下成功击发了一次，毙伤数敌，但随之而来的是“解烦营”更加疯狂的针对性攻击。军司马力战身亡，巡逻队伤亡近半，才勉强击退敌军，狼狈退回营地。

消息传来，张飞暴怒，几乎要不顾军令强行出战，被关羽和黄忠死死拦住。

“翼德！冷静！”关羽按住张飞的肩膀，力道千钧，“敌军狡诈，战力强横，你贸然前去，非但不能报仇，反而可能损兵折将，堕我军威！”

黄忠也沉声道：“张将军，小不忍则乱大谋！主公已命子龙组建‘破障营’，届时自有复仇之时！如今我等需做的，是总结经验，找出克敌之法！”

张飞喘着粗气，双目赤红，最终还是恨恨地一拳砸在案几上，没有再坚持。

接连的失利，让淮北前线的渤海将领们彻底收起了因之前顺利而产生的轻敌之心。他们开始更加认真地研究“解烦营”的战法，总结教训，加强部队的近战格杀训练与小分队战术协同。

而与此同时，李狗儿的靖安司终于传来了突破性的消息。

“主公！查清了！”李狗儿风尘仆仆，眼中布满血丝，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解烦营’都尉史涣，其人勇悍，然性急且好争功。其营约五百人，分五队，目前主要活动于淮北至彭城一带。其补给并非由地方供应，而是由一支隶属于丞相府、伪装成商队的车队，每旬自谯郡出发，经汝南，过蕲县，最终抵达其在淮北的秘密营地。这是其详细的路线图与时间表！”他呈上一卷密密麻麻标注的绢帛。

张圣接过绢帛，仔细观看，脸上终于露出了冰冷的笑容：“好！狗儿，立下大功了！”他目光扫过厅内众将，“诸位，复仇的机会来了！”

他指向地图上的一个点：“蕲县以西二十里，有一段峡谷，名为‘断魂涧’，是这支补给队的必经之路。此地山势险要，利于设伏。”

“黄忠、关羽、张飞听令！”

“末将在！”三将肃然出列。

“命你三人，各率五百精锐骑兵，多备弓弩火箭，即刻出发，昼夜兼程，秘密潜行至断魂涧设伏！务必全歼这支补给队，擒杀史涣！记住，要快、要狠，打完后立刻远遁，不留痕迹！”

“赵云听令！”

“末将在！”

“你的‘破障营’组建如何？”

“已初步成型，皆是百战老卒，擅山林奔袭。”

“好！命你率‘破障营’全部，同时出发，潜行至‘解烦营’秘密营地附近。待断魂涧伏击打响，史涣遇袭消息传回，营地守军必然慌乱。你便趁夜突袭，焚其营寨，杀其守卒，务求将其老巢连根拔起！”

“末将领命！”赵云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此战，不仅要报仇雪恨，更要打断曹操伸过来的这只毒爪！让天下人知道，犯我渤海者，虽强必戮！”

“诺！”众将轰然应命，杀气盈霄。

一场针对“解烦营”的致命反击，就此拉开序幕。精锐的骑兵与擅长暗杀的“破障营”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刃，悄无声息地划破夜色，直刺敌人的心脏地带。江淮之地的锋芒，在血与火的磨砺下，即将展现出更加慑人的寒光。而曹操与张圣之间这场日趋白热化的暗战，也即将迎来一次阶段性的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