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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都市 > 民国第一演技派,今天也在装圣人 > 第112章 淮安的粥(二)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靠近地狱中心,就得先把自己变成恶鬼,还得是个聪明的恶鬼,

他们的语言,我用了半年时间说得比大多数本土人还流利,甚至能模仿不同地区的口音;

他们的文字、典籍、礼仪,我过目不忘,在那些所谓的‘文化交流’场合里,我能引经据典,把他们哄得心花怒放,觉得自己的文化果然‘感化’了劣等民族的天才。”

“军事操典、地图判读、密码破译…他们教什么,我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掌握,甚至能举一反三,提出让他们都惊讶的‘见解’。

松井不止一次当着其他军官的面夸我,说我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作品’,证明了帝国教育的伟大…呵。”

“我拼命表现这种‘天赋’和‘忠诚’,主动去啃最难的骨头,解决他们都觉得棘手的问题。

我把那些他们想听的、想看的,演得淋漓尽致。

他们喜欢看一个骄傲的龙国少年被彻底打碎、重塑成崇拜他们的、有用的傀儡…我就完美地演给他们看。”

“有次军演,他们故意设了个陷阱,想看看我是不是真忠心。

我识破了,却装作犹豫再三才‘顿悟’,顺着他们的意思把‘功劳’推给松井的副官,转头又悄悄提醒松井‘副官战术里藏着的小疏漏’。

既显得我机灵,又没抢了他们的风头,还卖了松井人情——这些弯弯绕绕,我学了不过半年,就练得比他们本国人还熟。”

“就这么着,他们就信了。觉得我是被彻底驯服的狗,是能替他们盯着同胞的眼睛,更是个有脑子的工具…”

“靠着这‘忠心’和这惊人的天赋,我才能一步步往上爬,才能接触到一点真正有用的东西……才能有机会救更多的人。”

“还有一道…比较深的疤,”他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肋下另一处颜色特别深重的刀疤,“是前年的事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那记忆依旧带着血腥味。

“一次秘密任务后的酒会上,几个他们那边‘特高课’的疯子,喝多了,大概是看出了点什么苗头,开始用话试探我,越说越露骨…几乎就要捅破那层窗户纸。”

谢临洲的声音绷紧了:“我知道,一旦被坐实,不止我死无全尸,所有和我有过关联的人,都会遭到最残酷的清洗。”

灯花爆了一下,映得他脸色忽明忽暗。

“没办法,只能赌一把。我借口醒酒,把他们引到后院暗处…试图灭口。”他说出最后两个字时,声音冷得像是冰碴。

“但那几个人…是真正的高手。我偷袭得手了两个,剩下的…是一场恶战。”

他语速加快,似乎不愿多回忆细节,“拼着挨了好几刀,才勉强把他们都处理干净。这道口子,是最险的一刀。”

他抬手,轻轻按了按那处伤疤,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的剧痛和绝望。

“后来伪造了现场,做成他们内部斗殴和被抗樱分子袭击的样子…算是糊弄过去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侥幸后的虚脱。

说完这些,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头垂得更低,不再言语。

将自己最黑暗、最不堪的一面剥开给昔日给予他温暖的人看,这比任何酷刑都让他感到难堪和痛苦。

沈聿的眼圈彻底红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去撕碎那些伤害他的人。

沈筠沉默地听着,眼中是深沉的悲悯。他没有说话,只是起身,默默地走向后面的小厨房。

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只粗瓷碗回来了。一股熟悉而温暖的米香瞬间在充满药味的屋子里弥漫开来。

碗里是熬得恰到好处的白粥,米粒开花,软糯粘稠,散发着最纯粹、最故乡的香气。

那是淮安土地的味道,是童年无忧无虑的味道,是他父母还在时,家里灶台上永远氤氲的味道。

谢临洲死死地盯着那碗粥,像望着世间最不可思议的幻象。

他紧绷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比刚才暴露所有伤疤时抖得更厉害。

他想去拿勺子,手指却抖得不听使唤,连带着碗沿都轻轻晃动。

一滴滚烫的泪水终于没忍住,“啪”地砸落在粥里,晕开一个小小的涟漪。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猛地抬起手,用手臂死死压住眼睛,像是要堵住决堤的洪水,可那些压抑了太久的哽咽声,还是从喉咙里争先恐后地溢出来。

他像个走失了太久、终于撞进家门的孩子,在一碗最寻常的白粥面前,所有强撑的坚硬、所有吞咽的屈辱都轰然崩塌,化作无声的泪水。

沈聿别过头,用力抹了把脸,指腹蹭过眼角时,一片湿热。

沈筠在则是谢临洲身边的沙发扶手上缓缓坐下,避免压到他的任何地方。

他没有看谢临洲,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上,声音温和得像晚风:

“这米,是走水路运来的。路上遇到一次水匪,折了两个老伙计才保住。”

谢临洲睫毛颤了一下。

沈筠继续缓缓道,声音里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平稳力量:

“小时候,家里老人总说,每一粒能端上桌的米,都沾着汗,沾着血,甚至沾着命。”

“但它最终的意义,不是让人记住它来得有多难,而是它能让人活下去,活得有点力气,有点念想。”

他微微侧过头,看着谢临洲:“小满,咽下去。不是为了别的,就为了那些让它能到你碗里来的人。别让他们的汗白流,血白淌。”

谢临洲握着碗的手指收紧了些,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水光被强行逼退。

他低下头,舀起一勺粥,颤抖着送入口中。

新米特有的清甜软糯在舌尖化开,温暖顺着食道一点点滑入冰冷的胃腹。

沈聿看着他终于肯吃东西,松了口气,别扭地在他身边地毯上坐下,拿起药膏:“手伸过来,该换药了。”

谢临洲默默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沈聿的动作依旧有些毛躁,但比起之前已轻柔了许多。

他看着那些新旧交错的疤痕,忍不住又骂:“那群畜生…”

沈筠轻声制止了弟弟,目光再次落在谢临洲伤痕累累的胳膊上:“疼得厉害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谢临洲身体一僵,勺子在碗边碰出轻响。沉默了很久,他才极低声地说:“…数数。”

“数什么?”

“数…数我偷偷放走过多少人,数…数传出去的消息可能救了多少人。”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有时候…也数淮安米行库房里,一共有多少种米…”

沈聿涂药的手停住了,鼻子猛地一酸。

沈筠却微微颔首,仿佛这是个极好的法子:“《本草纲目》有载,稻米味甘性平,主益气,止烦止渴。中和之性,天下第一。你看,连医书都说,它是能抚慰人心的。”

他顿了顿,看向谢临洲,“小满,你护住的那些人,那些消息,就是你的‘米’。它们在别处生根发芽,养活着更多的人心,抵消着那些强加于你的恶。”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继续用那种包容的语调说:“这世道往你身上泼了太多脏污,试图把你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但你心里那粒‘米’没馊,没烂,它还干干净净地在那儿。这就够了。”

谢临洲猛地抬起头,眼眶彻底红了,泪水无声地滚落,混入温热的粥里。

他像是压抑了太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稍微喘息的口子。

沈聿慌了一下,笨拙地用袖子去擦他的脸:“哭什么!…哥你看你!”

沈筠却只是安静地看着,目光里是全然的理解和悲悯,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他等谢临洲的哭声稍稍平息,才继续缓缓开口道:

“谢伯和伯母若在天有灵,不会因你身上的伤疤或污名而蒙羞。”

“他们只会心疼,只会骄傲——骄傲他们的儿子,在那样的地狱里滚过一遭,骨头没断,脊梁没弯,心里还留着善念和家国。”

他轻轻拍了拍谢临洲颤抖的肩膀,那动作带着一种兄长的沉稳和可靠:

“这里不是军营,不是牢房。只是沈家。你可以暂时…只是谢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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