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6月的上海,复兴社情报站的灯光彻夜未熄。
陈默坐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前,指尖捏着支钢笔,在“江防情报复盘报告”的标题下,写下第一行字:“金沙江江防失利,非布防之过,实乃前线执行不力之责。”
窗外的黄浦江上传来轮船的汽笛声,混着远处日租界的零星枪声,像在为这份精心撰写的“免责书”伴奏。
桌角整齐叠放着三份文件:一份是提前胁迫滇军前线军官撰写的《失职检讨》,一份是西南布防图的执行记录,还有一份是特务收集的“滇军士兵擅离职守”的证词。
这些都是陈默为了让报告逻辑闭环准备的“证据”,每一份都指向“基层失职”,与他这个“布防图整理者”撇清关系。
“陈处,戴老板让您明天一早就把报告交上去,他要亲自审阅。”
苏晴端着杯热茶走进来,眼里满是担忧,“赵凯最近总在戴老板面前提金沙江的事,你这份报告一定要写得滴水不漏,别让他抓住把柄。”
陈默点点头,接过热茶,指尖划过报告上的“责任划分”部分:“我把失利的主要原因归为3点:
一是前线军官未按布防图增兵,皎平渡本应补充一个连,结果只留了一个排;
二是士兵酗酒擅离职守,渡口无人巡逻;
三是滇军与中央军联络中断,红军渡江半天后才上报。
每一点都有检讨和证词支撑,戴笠就算多疑,也挑不出毛病。”
苏晴拿起那份《失职检讨》,上面签着滇军皎平渡排长的名字,字迹潦草却盖着鲜红的指印——这是陈默通过西南特务胁迫对方写下的,用“通共嫌疑”威胁,对方才肯签字画押。
“这份检讨太关键了,有了它,戴笠就不会再怀疑布防图的问题。”
她顿了顿,又拿起一份证词,“这些士兵的证词也很好,都说排长带头酗酒,把责任完全推给基层。”
陈默放下钢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戴笠要的不是真相,是替罪羊。滇军基层军官就是最好的替罪羊,他们天高皇帝远,就算喊冤,也传不到戴笠耳朵里。而且我在报告里还写了‘建议严惩失职军官,以儆效尤’,戴笠看了,只会觉得我公私分明,不会怀疑我。”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陈默连忙把报告合上,苏晴则拿起文件假装整理。
柳媚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日军动向的情报:“陈处长,戴老板让你顺便把红军近期的动向分析也加进报告里,他想看看江防失利对红军的影响。”
她目光扫过桌上的检讨和证词,眼里闪过一丝探究:“这份报告写得很详细啊,连基层士兵的证词都有。”
陈默心里一紧,表面却笑着点头:“戴老板要复盘,自然要把细节查清楚。这些都是西南特务传回来的,保证真实可靠。”
柳媚没再多问,放下情报就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说:“赵凯刚才去见戴老板了,好像也是为了金沙江的事,你多留意点。”
陈默点点头,等柳媚走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赵凯肯定没安好心,他嫉妒我受重用,总想找机会扳倒我。这份报告一定要尽快完成,不能给他煽风点火的机会。”
苏晴拿起笔,帮他整理证词:“我帮你把证词按时间顺序排好,你专心写分析,争取今晚就定稿。”
深夜,报告终于完成。陈默从头到尾通读一遍,确保逻辑通顺、证据充分。
报告开篇先肯定布防图的“科学性”,列举布防图中“精准标注敌军主力”“提前预警薄弱点”的细节;中间部分详细阐述“前线执行失误”,附上检讨、证词和执行记录;结尾则提出“整改建议”,包括“加强基层军官管控”“建立联络畅通机制”等,看起来既专业又全面。
“完美。”
陈默放下报告,心里松了口气。这份报告不仅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还借着“复盘”的机会,展现了自己的“专业能力”,就算戴笠心里还有疑虑,也找不到理由再怀疑他。
第二天一早,陈默将报告交给戴笠。
戴笠坐在办公室里,戴着老花镜,逐字逐句地翻看,时不时停下来,指着某段文字问:“陈默,这个排长真的带头酗酒?有没有核实过?”
陈默连忙回答:“老师,我已经核实过了,有三个士兵的证词,还有特务拍下的他醉酒的照片,绝对属实。”
戴笠点点头,继续翻看,当看到“建议严惩失职军官”时,眼里闪过一丝赞许:“做得好,就该严惩,不然以后谁还把布防当回事!”
他合上报告,靠在椅背上,盯着陈默看了半晌:“你这个报告,逻辑很清晰,责任也明确,看来确实是前线执行不力。但金沙江的事,太蹊跷了,红军怎么就偏偏找到那个薄弱点?你再想想,有没有遗漏的细节?”
陈默心里一紧,表面却装作思索的样子:“老师,学生我反复想过,除了前线失职,还有一个可能——红军有内应,而且是滇军内部的人。他们熟悉布防,知道哪里薄弱,所以才能精准找到皎平渡。我已经让西南特务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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