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秋雨,接连下了三天。
陈默办公桌上的铜制砚台凝着一层薄霜,他从江西战场返回后,刚把第三次围剿兵力部署图标完红圈,指尖就被冻得发僵。
窗外突然传来卖报人的吆喝声,“《中央日报》号外!红军退守赣南,**收复吉安!” 这声吆喝没什么特别,可末尾拖长的“哎——”字拐了三个弯,陈默心里猛地一沉——是组织约定的“密码更新”暗号,用报纸吆喝的尾音作为提醒,意味着旧密码可能暴露,必须立刻启用新加密方式。
他放下钢笔,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路过传达室时,故意放慢脚步,老向头正低头整理报纸,见他过来,不动声色地把一份折叠的《中央日报》塞进他手里,“陈组长,今天的号外,上面有吉安收复的详情。”
陈默接过报纸,指尖触到纸页中间夹的硬卡,表面印着“诗词格律入门”几个小字——这就是新密码的密钥载体,伪装成普通的书局宣传卡。
回到办公室,陈默反锁上门,把报纸摊开,宣传卡从纸缝里滑出来,卡的背面印着几行细密的小字:“新密以平水韵为基,平声代‘1’、仄声代‘0’,四句为一组译一字,需配《佩文诗韵》手册解密。”
他盯着“平声代1、仄声代0”这几个字,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旧密码是“页码-行数-字数”的简单对应,新密码却要先把汉字拆成拼音,再用诗词平仄转成二进制,最后组字,相当于加了三层锁,安全性翻了倍,但破译难度也陡增。
“必须在三天内练熟,不然耽误了情报传递,后果不堪设想。”
陈默从暗格里翻出一本泛黄的《佩文诗韵》,这是他去年以“研究古籍”的名义从书局买来的,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他翻开手册,第一页就是平水韵部表,上平声有一东、二冬,下平声有一先、二萧,每个韵部对应的字都标着平仄。
他拿起笔,试着把“苏区安全”四个字转成密码:“苏”读sū,平声,对应“1”;“区”读qū,平声,对应“1”;先拼成“11”,再找四句诗词,前两句平声、后两句平声,组成一组二进制,最后对照手册译出“苏”字。
刚刚译到“安”字,就卡了壳——“安”读ān,平声,但找四句全是平声的诗词太难,翻了半本手册才找到王维的《竹里馆》:“独坐幽篁里(仄仄平平仄),弹琴复长啸(平平仄仄平),深林人不知(平平平仄平),明月来相照(平仄平平仄)。” 他按规则标平仄:“00110、、、01110”,再拆成每组四位:“0011、0110、0111、1010、1110”,最后对照字母表译出“安”字,整个过程花了近十分钟,额头上都冒了汗。
“太慢了,这样传递情报肯定来不及。”
陈默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窗外的雨还在下,檐角的水珠滴落在青石板上,叮咚声敲得人心发慌。他想起第一次用旧密码时,10分钟能译20个字,现在10分钟才译1个,要是遇到紧急情报,根本来不及。
他索性把手册摊在桌上,从常用情报词汇里挑出“围剿”“兵力”“补给”“撤退”等词,逐个译成密码,写在纸上,反复背诵,就像小时候背私塾先生教的诗文。
正背得入神,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陈默飞快地把密码纸塞进《佩文诗韵》的书页里,又把宣传卡藏进砚台底下,才打开门——是于副官,手里拿着一份加密电报,脸色凝重:“陈处长,江西发来的急电,说红军在赣南集结,何应钦将军让你立刻破译,看看红军的具体部署。”
陈默心里一紧,接过电报——电报用的是情报组的常规密码,不是他和苏区的密电,他松了口气,接过密码本开始破译。
可译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戴笠让他破译这份电报,或许是在试探他——如果他译得太慢,就会让人怀疑他心思不在这里;如果译得太快,又会显得太熟练,反而引人注目。
他故意放慢速度,时不时皱着眉思考,花了半个多小时才译完,递给张副官:“红军主力集结在兴国,约三万人,可能要反击。”
张副官接过电报,扫了一眼,突然盯着他桌上的《佩文诗韵》:“陈组长,你还有心思看这个?现在围剿的事这么急。”
“这不是没事的时候翻两页,放松放松嘛。”
陈默拿起手册,假装随意地翻了翻,“里面的诗词挺有意思,有时候译密码累了,看看能理清思路。”
张副官没再多问,拿着电报走了,门关上的瞬间,陈默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新密码的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不仅他会暴露,整个苏区的情报网络都会被摧毁。
接下来的两天,陈默几乎没合眼。
白天,他要处理情报处的日常工作,汇总江西的围剿动态,还要应付戴笠和于副官的试探;晚上,他就关在办公室里,对着《佩文诗韵》练习新密码,从单个字到短句,再到完整的情报段落,一点点熟练。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