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9月19日的南京城,晨雾还没散尽,陈默刚走进情报处大门,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撞得差点一个趔趄。
抬头望去,只见戴笠的贴身警卫抱着一叠报纸,脸色煞白地往局长办公室跑,报纸头版的黑体字刺得人眼睛发疼——“日军突袭沈阳,北大营沦陷”。
他心里猛地一沉,快步走到传达室,抓起桌上的《中央日报》。版标题占了大半版面,“九一八夜,日军炮轰北大营,东北告急!”
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颤
报纸里夹着的号外还带着油墨味,上面印着日军占领沈阳城的照片,街道上飘着太阳旗,百姓扶老携幼地逃亡,背景里是被炸毁的房屋残骸。
“陈处长,您看了吗?小鬼子真敢动手!”传达室的老向搓着手,语气又急又怒,“昨晚收音机里还说东北军在和日军谈判,怎么一夜之间就……”
陈默没接话,指尖捏着报纸边缘,指节泛白。
他想起三个月前截获的日军密电,上面只模糊写着“九月下旬,东北有行动”,当时戴笠说“日军惯于虚张声势”,把密电压在了最底层,没往上报——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虚张声势,是蓄谋已久的侵略!
他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走廊里乱成一团。
科员们围着报纸议论纷纷,有人拍着桌子骂“小鬼子欺人太甚”,有人压低声音说“南京政府怕是要妥协”,还有人忧心忡忡地问“会不会调咱们去东北打仗”。
陈默穿过人群,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被张副官拦住了。
“陈处长,局座让你立刻过去。”于副官脸色凝重,手里攥着一份电报,“东北那边传来急电,张学良将军请示南京,要不要派兵反击,局座正等着你的分析。”
陈默跟着于副官走进局长办公室,戴笠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手里夹着烟,烟灰掉在地毯上都没察觉。
办公桌上摊着几份电报,最上面那份是张学良发来的,字迹潦草,能看出发报人有多急切。
“你来了。”戴笠转过身,眼底布满红血丝,语气却异常平静:
“陈默看看这些电报,说说你的想法——南京现在有两种声音,一种说要北上抗日,毕竟东北是咱们的国土,不能就这么丢了;另一种说要先剿共,苏区的红军才是心腹大患,要是调主力去东北,红军肯定会趁机扩大根据地。你觉得,该选哪条路?”
陈默拿起电报,快速扫了几眼。
张学良的电报里说“日军兵力约两万,东北军可调动兵力十万,但若无南京支持,恐难持久”;南京国防部的电报则说“剿共部队已集结完毕,若暂停行动,前期准备全白费”。
他放下电报,指尖在桌沿轻轻敲击——这哪里是选路,是蒋介石在“攘外”和“安内”之间做权衡,而戴笠要的,是符合蒋介石心意的分析。
“老师,依学生看,北上抗日固然重要,但苏区的威胁不能忽视。”
陈默放缓语气,故意顺着戴笠的心思说,“日军虽然占了沈阳,但短期内未必会继续南下,毕竟他们的兵力有限,还要稳住东北的局势。可红军不一样,这两年他们发展太快,从井冈山到赣南闽西,十多块根据地连成片,兵力快8万了,要是咱们调主力北上,他们肯定会趁机打过来,到时候腹背受敌,更麻烦。”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戴笠的表情。
果然,戴笠的眉头舒展了些,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你说得对,红军才是心腹大患。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犹豫,“抗日是民心所向,要是南京不表态,老百姓会骂咱们卖国。蒋介石先生那边,也在为难。”
陈默心里冷笑,嘴上却继续说:“局座,其实不用这么为难。咱们可以先派少量兵力去东北,做做样子,安抚民心,主力继续留在南方剿共。等把红军剿灭了,再集中兵力北上,到时候既能收复东北,又能稳固政权,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话正好说到戴笠心坎里。
他点点头,拿起笔在电报上签了字,递给于副官:“按这个意思,给军政部回电。另外,让情报组所有人都动起来,一方面盯着东北日军的动向,另一方面密切关注红军的部署,尤其是赣南闽西那边,我怀疑他们会趁乱搞事。”
于副官接过电报走了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陈默和戴笠。
戴笠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说:“你昨晚没回家吧?我听值班的人说,你在办公室整理剿共情报到后半夜。”
陈默心里一紧,连忙说:“是啊,想着剿共的事急,就没回去。没想到……没想到东北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
他故意露出懊恼的表情,“早知道日军会动手,当初就该把那份密电再往上递递。”
“不关你的事,是我大意了。”
戴笠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些,“不过现在也不晚,你从今天起,重点盯两项情报:一是日军在东北的后续行动,二是红军有没有趁乱扩张的迹象。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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