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把广州城裹得发潮,陈默攥着份标着“机密”的侦查任务单,站在军校后门的梧桐树下。
任务单上写着“核查城北废工厂是否为进步分子藏匿点”,实则是他借着任务名义,与组织联络员接头的由头——这是上次排查结束后,他和老吴约定的“安全外出理由”,既不会引起秘密情报组怀疑,又能顺理成章地离开监控范围。
“默哥,真不用我跟你一起去?”小李拎着个公文包追出来,里面装着侦查用的望远镜和记录本,“那废工厂荒了半年,听说有土匪出没,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陈默接过公文包,故意把任务单露出来一角,语气轻松:“不用,戴先生让我单独去摸底,人多容易打草惊蛇。你在科里等着,我中午就回来交报告。”
他拍了拍小李的肩膀,转身往巷口走,蓝布长衫的下摆扫过沾着露水的草叶——这次他没穿军装,选了件更像“民间探子”的便服,方便和联络员对接。
走出三条街,陈默拐进一条窄巷,巷子里全是卖早点的小贩,油条的香气混着豆浆的热气扑面而来。
他在巷口的豆腐脑摊前停下,假装排队,眼角却盯着对面的修鞋摊——摊主是个留着平头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个破鞋,却时不时往巷口瞟,正是组织派来的新联络员,代号“老石”。
等前面的人走了,陈默端着豆腐脑,故意往修鞋摊旁边的石阶上坐,声音压得极低:“师傅,我这鞋跟松了,能修不?”
说着把右脚的布鞋伸过去,鞋底贴着地面的地方,用粉笔写了个极小的“安”字——这是确认身份的暗号。
老石头没抬,手里的锥子在鞋上扎了个孔,声音沙哑:“能修,两文钱。”指尖却飞快地碰了碰陈默的鞋跟,粉笔字被他的拇指蹭掉——暗号对上了。
陈默掏出铜钱放在摊上,低头喝着豆腐脑,嘴里嚼着,声音却清晰地传进老石耳朵里:“内部排查还在继续,调查组上周又找了三个学员问话,都是之前被标注‘左倾’的;戴笠对我更信任了,昨天把沪上商会的人脉资料全交给我整理,里面有不少和进步团体往来的记录。”
老石手里的锥子顿了顿,把修鞋的线拉紧,语气平淡:“组织知道了。你上次提的‘需要应对内部斗争的策略’,总部给了回复:
第一,对戴笠的信任要‘接得住、不越界’,他交的私人事务多做记录,少发表意见;第二,科里的人分三拨,对老郑那样的‘敌对派’,借整肃清掉;对老张那样的‘中立派’,用工作拉拢;对小李那样的‘新人’,多给些小恩小惠,让他成你的‘传声筒’。”
陈默点点头,把喝空的碗放在地上,假装系鞋带,指尖触到老石递过来的个小布包——里面硬邦邦的,像是金属物件。
“还有,戴笠有意让我下周就接科长的位,科里的档案柜钥匙,他说让我自己保管。”
“档案柜是重点。”
老石把修好的鞋递过来,鞋底内侧贴着一张极小的纸条,“里面有‘清剿’计划的备份和进步同志的黑名单,你想办法复制一份,用新工具传递。”
他指了指陈默手里的布包,“里面是微型相机,比火柴盒还小,藏在钢笔帽里,拍档案时按笔尾的按钮就行;还有密写药水,这次是无色的,要用醋才能显影,比上次的安全。”
陈默把布包塞进公文包深处,那里有个专门缝的暗袋,正好能装下微型相机。
他站起身,拍了拍长衫上的灰,故意提高声音:“师傅,修得不错,下次还找你。”说完转身就走,脚步不快不慢,像个刚吃完早点的普通路人。
走出巷口,陈默没直接去废工厂,而是绕到城南的书社——按规矩,接头后要确认没有尾巴。他在书社里翻了本《三民主义》,假装看书,眼睛却盯着玻璃橱窗的倒影。
街面上人来人往,没看见穿短打的可疑人员,也没有一直跟着的影子——看来情报科没派人盯梢,戴笠是真的信任他。
约莫一刻钟后,陈默离开书社,往城北的废工厂走。
路上,他把老石给的纸条拿出来,用舌尖舔了舔——纸上写着“晋升后每周三下午,在城西关帝庙后墙交接,用‘今日有雨’作暗号;若遇紧急情况,去沪上的‘荣记布庄’,找掌柜的要‘蓝印花布’”。
他把纸条塞进嘴里咽了下去,指尖摩挲着公文包里的微型相机,心里既紧张又踏实——有了新工具,传递情报更安全;有了组织的策略,应对科里的斗争也更有底。
废工厂在城北的山脚下,院墙塌了大半,门口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
陈默掏出望远镜,假装侦查,实则在确认周围的环境——这里偏僻,没人来往,正好能和老石做最后的交代。
他绕到工厂后院,果然看见老石蹲在一棵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个镰刀,假装割草。
“新工具试过没?”老石见他过来,直起身,镰刀在手里转了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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