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的夜晚,再次被无形的高频震颤与时空叠影所笼罩。林深蜷缩在工作站角落,冷汗浸透衣衫,眼前的世界如同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在2023年的考古工地与公元前207年的秦末废墟间疯狂闪烁。血玉珏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红光,是他与现实的唯一脆弱锚点,但即便如此,意识的堤坝仍在持续不断的冲击下濒临崩溃。
他感到自己的思维正在被撕碎,记忆变得混乱,甚至开始怀疑哪些是自己的真实经历,哪些是强行灌入的古代记忆碎片。再这样下去,在天象达到顶峰之前,他就会先一步彻底疯掉,或者被同化到那个遥远的过去,成为又一个迷失的幽灵。
求生本能最终压倒了恐惧。他不能再独自承受这一切。他需要一个锚点,一个来自外部、基于理性与科学的视角,来帮他理解正在发生什么,哪怕那个理解本身同样惊世骇俗。
他用颤抖得几乎无法控制的手,抓起那个加密卫星电话,无视此刻已是凌晨两点,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一个带着浓重睡意和些许不满的声音:“…喂?老林?你知道现在几点吗?除非你挖出了外星人,否则…”
“老秦…”林深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我…我可能真的挖出了比外星人更可怕的东西…我需要帮助…现在!”
电话那头的秦峻——国家某特殊物理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员,林深的大学同窗——立刻听出了好友声音中那绝非伪装的、极度惊恐与绝望的情绪,睡意瞬间消散。
“你怎么了?在哪里?出了什么事?”秦峻的声音变得严肃而急促。
“我在骊山工地…我说不清楚…但我给你传一些数据…还有一些…我看到的‘东西’的描述…你必须看看,用你所有的理论模型,用你最超前的假设…告诉我,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林深语无伦次,几乎是在哀求。
他没有犹豫,将过去几天积累的所有异常数据——地震局的低频脉冲频谱、天文软件的天象推演图、甚至还有他冒着风险用高敏传感器记录下的、工作站内的局部时空畸变读数——全部通过加密链路打包发送了过去。
同时,他尽可能用残存的理性组织语言,描述了他所经历的:青铜剑的自鸣、指纹匹配、血玉珏的情感冲击、竹简上的逆熵理论、以及最恐怖的…那越来越频繁和清晰的时空叠影——他看到古代士卒与现代队员身影重叠,看到青铜觞取代保温杯,甚至看到镜中自己面孔的古代版本!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死一般的沉默。只有林深粗重的喘息声和背景中偶尔传来的、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古代金铁交鸣的幻听。
秦峻正在疯狂地浏览和理解那些匪夷所思的数据,以及林深那更加匪夷所思的描述。
足足过了十分钟,秦峻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凝重:“老林…你传过来的数据…尤其是那时空畸变读数…它们…它们竟然和我实验室里正在模拟的几种极端条件下的量子真空涨落模型…有惊人的相似性!”
“什么意思?说我能听懂的话!”林深急切地追问。
“意思就是,你所在的那个点,时空结构可能正在变得极其…不稳定!就像一张被绷到极限的膜,或者一个被加热到临界点的超导体,出现了局部的、宏观尺度的量子隧穿效应或历史路径干涉!”秦峻语速极快,显然也处于极大的激动中,“你看到的那些叠影…可能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那是什么?!”
“听着,老林,这只是个假设,一个远远超出当前物理学界共识的、疯狂的假设!”秦峻深吸一口气,“根据你的描述和这些数据,我有一个极不成熟但可能是唯一能解释的通的想法:你可能…无意中触发或卷入了一种宏观尺度的量子回溯效应!”
“量子…回溯?”
“对!在量子层面,‘观测’行为本身就会影响系统的状态,导致波函数坍缩。但有一种极端的理论猜想认为,在某种极其特殊的情况下——通常是巨大的能量注入、强烈的信息熵流、或者时空结构本身的脆弱点——‘观测’行为可能不仅仅影响现在和未来,甚至可能…逆向影响过去!”
“这…这怎么可能?!”
“就像薛定谔的猫,但倒过来!不是观测决定猫现在的生死,而是…一个来自‘未来’的强烈观测,可能逆向决定了猫在‘过去’的某一刻的状态!你现在经历的这种时空叠影,不像是在观看固定的历史录像带,它更像是…你正在成为一个**的、强力的观测者,你的意识,正在被强行拉向过去某个特定的时空奇点——很可能就是秦末那个时间点——你的‘观测’,正在与那个奇点发生剧烈的、双向的相互作用!”
秦峻越说越激动,也越惊悚:“你看到的叠影,不是简单的过去影像投射到现在,而是你的观测意识正在‘嵌入’那个历史时刻,导致两个时空的概率云在你的感知层面发生了重叠和干涉!你的指纹匹配…老天,那可能根本不是简单的遗传或巧合,那可能是这种‘量子回溯观测’导致的一种宏观尺度的量子纠缠态!你的存在本身,可能就与那个奇点中的某个‘源观测者’(很可能是那个叫姜璃的女子)发生了某种…跨时空的量子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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